傅原心底有些情绪,是因为她的迟疑,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因为她答应得迟疑,还是她拒绝得犹豫。
他垂下眼,“小时候我一直以为他会和傅郑国一样,娶一个名门淑女,利用婚姻,发展家族。没想到他喜欢上你了。我以为他看重利益多过感情,没想到最后,喜欢的是一个家庭背景、教育轨迹,完全不匹配,对傅家没有任何帮助,甚至于的女人。”
是啊。
家庭背景完全不匹配,甚至于当过别人情人的人。怎么与能和他人相衬。
她不是不够好,是太糟糕。
配不上那些喜欢,也不知道怎么相信人,怎样去喜欢一个人的糟糕。
容枝微闭住眼,长长舒了一口气,抑制住唇角往下压的冲动。
傅原感觉她有一些隐忍的悲伤,觉得自己说话太过分的,咳了一声,收回目光,往里走,不再追问,“放心吧,那就是我的臆想,我全家都不在意那些。”
“我也不会祸害他的。”容枝睁开眼说。
傅原脚步一顿,回头又看过去。
容枝正抬着头,接触到他目光也不偏不躲,慢慢勾起唇角,“救命的恩情,谁也不能恩将仇报,对吧”
她笑意很浅、很温和,也很凉薄,直直望过来的目光,不够清晰,眼底似乎笼罩一层迷雾与浅淡悲伤。
傅原看不清切。
但也觉得,这样不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傅原想要解释。
“我知道。”容枝笑着摁亮楼层,不置是否。
傅原见她没有聊下去的想法,也跟着不再说话。
电梯匀速上升,停在三十六层。
傅柏从手术室再到观察区,最后转移到病房。空间大,条件优越,二十四小时有医生看护,与观察区没有多大区别。
容枝上一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医生查房,几个专家围在一块儿,中间是没有醒的傅柏。
现在傅柏醒了,身边一个医生也无。
楚浅不在。
傅原领着她上来,接着也离开。
寂静病房。
开门声不算刺耳,但在这样出奇静谧里,犹如小石子划过幽深潭水,水面涟漪,死灰复燃。
容枝下意识抬起眼,果然看见病床上的傅柏在看向这边。
四目相对。
遥遥相望。
看不清楚眸色,但容枝握着门把手的指尖略微一紧,在静谧诡谲的氛围里沉默,下一刻,松开手,往病床边走去。
窗帘大开,刺眼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眼底。
容枝像是被阳光刺到眼睛,伸手挡了挡,接着移开对向傅柏的目光,将保温桶放在桌子上,一边问,“楚姨不在吗我给你带了益气补血汤,和上回一样。”
很自然的模样。
傅柏垂眼,笑笑,“不太一样,上次在南市你可从没进来过。”
容枝低头,平静布置汤羹,声音淡淡,“一样的。”
“那就一样。”
“”
他同样的太轻飘坦率。
容枝动作一顿,长睫微抬,看向傅柏,眼底有两分探究。
她抿抿唇,放好那根汤勺,打算直接说。
“傅”
“这次车祸不是意外,也不是程阮动的手。”傅柏半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眸光略显黯淡,状似无意,轻飘飘打断容枝的话。
容枝确实没有再说下去,拧眉,“你早就知道了”
傅柏没有答复,静静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