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的人,竟然在几乎淡忘的时候重新出现。巴黎到柏林,这可不是从随便那一条街的街头到街尾。
全知全能的主,您究竟在安排些什么呢
这下菲利克斯不意外了。他在法兰西遇见夏洛蒂的时候,对方就敢因为一叠乐谱做出超乎人想象的事。
把羽管键琴驾驭成这样,把巴赫简单的前奏曲弹得像温暖的海,这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是在楼下接待来宾时的通报这可不公平,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这位来自巴黎的小姐自己给对方找好借口,菲利克斯顿时放松了身体。
他现在这个样子着实有些难为情,心里既想给她一点提示,又担忧她认出自己后无地自容。
菲利克斯有些忐忑地试探着“巴托尔迪,你应该这样称呼我才正确。”
夏洛蒂十分不解“诶,叫门德尔松不好吗”
“不合适,虽然我也更喜欢它,但于理不合”
“哈啾”
女孩子细小的喷嚏声终止了正准备长篇论述的某人。菲利克斯这才发现对方礼裙的阔袖仅仅只是一袭精致的镂空蕾丝,光洁的臂膀再无它物。
这件屋子里根本就没有生火,呆这么长时间不冷才怪。
再呆下去,她怕是要着凉了。
牵起那只已有些冰凉的手,菲利克斯微微皱眉,一言不发地带着夏洛蒂往门外走去。
“唉”
“你需要去楼下暖和的地方呆着,夏洛蒂小姐,我送你下去”
等夏洛蒂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那位小姐姐带到那间布满画像的走廊里了。
见视野已经明亮起来,对方便松开手指停下。
“顺着光亮向前走,楼下的厅堂里都点好了壁炉,去暖暖身子吧。”
“那你呢,你不一起吗”
“不了,楼下会遇到一个让我十分讨厌的人”
“小姐姐,为讨厌的人冻坏自己可不划算哦。”
夏洛蒂没有动作,倒是和对方站在一起,陪着她沉默。
“看看我的头发和眼睛,还有这张脸,你能看到些什么”
像是骤然阴郁的天空,马上就要降下罕见的雪暴。夏洛蒂在那双夜一样的眼睛里,看到了痛苦与羞愤,紧握的手指昭示着对方克制着的、并不平静的内心。
“犹太那个人只看到了它,然后用一个词组践踏了我的心。我不会下去的,我羞于与这样的人共处一室”
唇瓣再次被紧咬,那是一颗纯洁幼小却被伤害的心。
种族歧视啊
夏洛蒂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正在德意志的心脏柏林,这片将会书写出犹太人悲戚历史的土地。
无法被挣脱的血色的宿命。
但至少现在,它不该就这样收割一个孩子的心。
“可我,却在里面看到了和善、真诚和美好呢。”
夏洛蒂捧起对方的手,将手指一根根松平开来。指甲修剪得很深,指腹有着些轻薄的茧。这一双异常刻苦练琴的手,让她的心更加柔软。
“你一定非常优秀,出色。所以那个人除了拿犹太人诋毁你,别无它法毕竟他什么都不如你对不对”
“门德尔松一家都是犹太人,你看看今天有多少金发碧眼的人赴邀。他们需要门德尔松,敬重甚至要附会你们在见识到这个家族的文化传承、底蕴和实力后,谁还敢轻视你们呢”
“不自知嘲笑你们的人,应该被你们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