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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Op.7:重逢前奏(1/3)
    柏林的冬天就和这个国家的语言一样,真算不上友好。气温说不上多低,呆在室内倒不觉得会多难熬。太阳在冬日里就像是抛弃了这片土地一样,极为吝啬它的光线。缺失了阳光的冬季柏林,越发地令人感到阴郁。

    天亮得越来越迟,但黑夜却来临得越发早。每一天需要在室内消磨的时间逐渐变长,如若不能找点什么乐趣转移注意力,无聊与压抑便会成为压弯松枝的那一堆落雪。

    菲利克斯的心就像窗外低沉的天色一般,最近在他脸上,已经很难看到发自内心的笑容了。

    他不太记得清自己有多少时日这般持续不快,大概只有乐室里钢琴上最近变薄了许多的巴赫曲集谱册,能够给出一个确切答案。

    就算有音乐陪伴,如果心中的郁结无法开解,独处的时光越多,就越难以消磨。

    不知为何,菲利克斯这两天分外想念巴黎的时光,即使他们一家,只在那儿呆了一年不到。

    要说区别,对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而言,巴黎和柏林除了使用的语言不一样之外或许还有一点饮食习惯的不同,似乎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他总会以自我感受到的善意和恶意的多少,来区分一样事物的好与坏。

    在这一点上,小门德尔松绝对站巴黎他喜欢它。

    至少在那里,他只是菲利克斯。但在这儿,人们似乎更在意的是他究竟属于什么人。

    犹太。

    门德尔松家族,都是犹太人。

    而菲利克斯门德尔松近来所有的不快,都应当归咎于那一句从身后传来的、恶意十足的讥讽

    “犹太崽”

    即使菲利克斯心理上更偏袒没有歧视的巴黎一些他没有碰见,但此刻幼小的他还想不到,这一切又都跟法兰西渊源颇深。

    和他的出生地汉堡一样,柏林也曾长时间被法兰西的蓝白军占领。自腓特烈威廉三世在耶那战败后,整个普鲁士帝国便彻底沦为法兰西共和国的附庸。

    拿破仑的军队虽将普鲁士四分五裂,但他颁布一系列改革措施,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普鲁士的社会发展。尤其1812年颁布的解放法令明确规定“犹太人应当被赋予合法的公民权益”,令这些政策至少收到了犹太人的欢迎。

    但出于同样的原因,在觉醒的德意志民族主义主导下的反拿破仑斗争,以及自我意识不断提升的基督徒,轻而易举地在反犹太主义的思潮中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尤其当拿破仑战败后,这种思潮更加汹涌。

    鉴于菲利克斯的姑母是法兰西驻普鲁士大使的挚交,父亲亚布拉罕门德尔松的姐姐多萝西娅是德意志民族主义思想创始人、哲学家约翰戈特利布费希特的老朋友,再加上他父亲从法兰西的拥护者转变成坚定的反法的民族主义者,门德尔松一家却幸免于难,没有受到任何一方的刁难。

    就连他听到的这声讥讽,也只是某个孩子气急败坏之下的口无遮拦。

    但某些话,只要一出口,就是伤害。

    和是谁说的他的年龄、学识、身份全都毫无相关。

    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受惊的菲利克斯这才脱离发呆的状态。他转过头,发现拍他的人竟是背着手言笑晏晏的长姐。

    少女温柔的目光就像久违的阳光一般,令他眼中的铅云散开,透出应有的光彩。

    “范妮”

    如果是平日,姐姐范妮一定会站在菲利克斯身边等他自己发现。这种孩子气的叫人方式,反而更像是妹妹瑞贝卡会做出来的。

    男孩有些不解她为什么今天变了性子。

    “因为我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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