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蒂,你怎么了”
母亲的担心还未落地,紧闭的琴室里接连着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声响,夫妇俩一对视,即刻便在对方的眼底瞧见了那一丝困惑和无可奈何。
把父亲隔绝在门外,让夏洛蒂稍微松了口气。毕竟淑女课程的杀伤力,足以让她怀疑人生。
她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并没有听到临近的脚步声,便明白自己大概是逃过一劫了。
神经不再高度紧绷,夏洛蒂踱步到壁炉前。琴室的炉火大概是母亲算着时间提前让女仆点着的,毕竟这里是父亲和她最喜欢的地方。
火焰的温度顺着伸出的双手蔓延至全身,不一会她便开始觉得有些热。
手伸进斗篷的口袋,摸到一枚戒指后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后知后觉的女孩呆愣在原地。
颤巍巍地抬起手,黑色的细花呢料上,经纬线被梭织成简雅的几何暗纹这绝不是她的衣着风格。
展开手掌,一枚黄铜的火漆戒安详地躺在夏洛蒂手心,映照着红色的火光,十分美好。
口袋被她自欺欺人般地翻出来,一干二净,别无他物。
“天杀的,我的贞洁戒指”
夏洛蒂脑中的弦彻底绷断,大声喊出了自己的心声。似乎由于动静过于反常,惊动了楼下的父母。
她此时是无暇顾及其它了。
戒指是卡洛斯放弃家族继承权后,出来追寻音乐时被赐予的白蔷薇。它是一种象征,一种被父亲极为珍视的情感的凝结。
他把它送给了女儿,在她五岁的时候。
这枚精巧的白蔷薇荆棘指环即使在稍微加工改小指环后,夏洛蒂依旧无法戴上手指。
但它却成了她的贞洁戒指从得到它的那一刻起,她一直带在身边,从未遗失过。
对两辈子不巧都和基督教家庭结缘的夏洛蒂来说,这枚小小的戒指,等于两位父亲的守护。
可是现在,它、丢、了
不,不是丢了,看这枚黄铜戒指
她和那个叫路德维希巴什么来着的男孩子交换戒指了
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的夏洛蒂,觉得世界从头到脚都在旋转,她已经快要昏厥过去。
早知道,她就用根链子把戒指拴在脖子上,就算自己再不喜欢也要实施。
在琴室里来回踱步想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女孩感觉肺快要炸了。
等等,好像不止这样
一开始因为知道要和父亲出去,她可是往斗篷里塞了六个金路易。
那是她全部的私产,是她用来购买乐谱珍藏的启动资金。
她的海顿、莫扎特、贝多芬的交响曲
双腿一软,夏洛蒂跌坐在地,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在那天天塌似的痛哭过后,夏洛蒂慢慢还是想通了。
毕竟路德维希小朋友帮了她的忙,失约在先的也是她,着实没有理由再去怪罪他。
他斗篷里的这枚戒指,或许和她的那枚一样,也是有着非凡意义的呢。
找到那个男孩子,把东西换回来,才是真正的解决办法。
但事与愿违,夏洛蒂每天都有出去。这一周的时间里,她几乎将富人区周遭所有的宅邸都踩点过了。
没有路德维希,连那只金毛狗都没有。
伸出左手,她看着那枚垂在手腕链子上的黄铜戒指,闭上眼叹气让自己接受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