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没办法把那些画像和真人对应我这辈子就想和交响乐团过,求援助”
菲利克斯再次确认这封来自柏林短信的内容, 每一个熟悉的德语词汇都透露着一股陌生的气息。甚至在阅读这些连成句子的文字时, 他的心不由自主地随着每一行字迹的推进而变得惊惶不安起来。
他前前后后地将这张可怜的信纸翻来又覆去, 无论他如何用愤恨的目光怒瞪着它, 几乎要将它灼穿, 那写在背面的地址和正面的内容都纹丝不动地焊死在米色的纸面上。反而随着次次确认, 在他的脑海约见明晰。
地址,没错,是青梅小姐的固定住址。
字迹,无误, 甚至是她在惊慌中写出。
菲利克斯捻起那张信纸对着太阳,阳光透过纸页,将清秀的字迹映照得游丝分明。
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满是荒谬, 唇角的抽动连带着整个身体的震颤。
夏洛蒂, 嫁人
上帝啊,你是要毁灭世界了吗
灵光突闪, 黑发的作曲家猛地意识到这封信署名的日期是几天前。
从柏林到巴黎, 几天的时间,足以改写一个人一生的命运轨迹。
而这几天, 足够让某个人的名字出现在一份完全陌生的婚约书上。
哦, 该死巴黎和柏林怎么那么远
终于意识到事态严重性的菲利克斯猛地起身, 画架被他大幅度的动作连带着晃悠了几下, 那幅笔触清新的水彩画从画架上跌落下来,砸在桌上那掀翻的咖啡杯上。
一下午的心血毁于一旦,但小门德尔松先生丝毫都不痛心。
他只恨自己没有长翅膀,不能即刻从法国飞回柏林。
步履匆匆的菲利克斯刚从阳台进屋,心不在焉的他差点迎面撞上雇佣的仆从。
觉察到主人神色变化的仆从恭敬地退到一边,他瞟了眼阳台那幅宛如狂风过境的场面,低眉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
“先生,阳台上需要我收拾一下吗”
“不需要,别管它,不重要现在你去帮我安排回柏林的马车,立刻马上”
“好的,先生,但是在此之前”
“没有但是,去叫马车”
仆从有些欲言又止,最终在主人几乎冒火的瞪视下,他递出一封信。
“又是信我现在没时间看。你扔在桌上,等我回来再说。”
“可、可是,这是肖邦先生的急信”
小门德尔松骤然被定格了神态,仆从唯诺着给自家主人补刀。
“您说过的,除了柏林的信,肖邦先生的信件务必要第一时间提醒您阅读和回复”
还未等仆从说完,他手中的信就被黑发的青年一把抽走。
“你还在等什么我现在就看、就回需要我再说一遍吗我的马车”
“是,先生,我马上就去。”
久违的焦躁打破了菲利克斯一贯的冷静。他甚至懒得拿就在手边的拆信刀,徒手就撕开了信件的封口。
哐当
一枚精致的戒指碰撞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菲利克斯正纳闷某个纤细的钢琴家该不会弄混信件写错地址了吧
万一是这样,阅读一封不是给自己的信件就太不符合绅士行为。
他犹豫着要不要重新封好信件,退回给肖邦让好友确认一番。然而,那枚已经停落的戒指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荆棘蔓延出的戒托上,一朵洁白的蔷薇花正在花枝上绽放。
是德沃克林的白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