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菲利克斯说得在理,妄议一位小姐的确不是绅士的行为。
鉴于这位黑发少年恪守着所有贵族的行为准则,他还是真诚道歉为上。
“那菲利克斯,我今晚回去就给你签,明天亲手交给你”
“不,你的曲谱集,我会自己去买一份。弗朗茨,不需要你提前准备,你只签我准备的那一份就好。”
较真的德国人丝毫不允许自己的礼物变成别人的礼物,回绝得十分干脆。
欢快的匈牙利人并未多想,他的注意力全在完美地完成朋友的委托上。
“那我需要为她写上什么样的赠词她有特别喜欢的诗句吗或者格外欣赏的作家”
“不需要,先生,你只需要签上你的大名就好。”
“那她喜欢哪一家的墨水什么颜色的我需要用什么字体”
“照、你、平、常、就、好”
耳畔的法语似乎陷入了蜜蜂振翅一样的喋喋不休。菲利克斯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开始对弗朗茨过于冷漠,导致如今只是因为一个名字、一份嘱托,对方就能如此尽善尽美地想要完成它。
那绝不是讨好年轻的作曲家在门德尔松宅邸接触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物,弗朗茨的表现完全只是为友谊而展现的一种珍视。
钢琴家太像一轮太阳了,对他照耀范围内的一切,他都毫不吝啬光与热。
这样的人是没法讨厌的。
如果一定要讨厌,那一定是他们的音乐理念有了分歧。
菲利克斯看着桌上那份李斯特的钢琴练习曲,有些恍惚。夏洛蒂的愿望实现了,顺带还附赠了自己一份奇特的友情。
他翻开曲谱的封页,背面的空白部分已被它的创作者签上了他的名字。
字迹有些飞扬,在它的起笔转落连带着潇洒的游丝间,菲利克斯看到的是那个钢琴家自由火热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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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位先生的字迹还需勤加练习,有些过分张扬,少了优雅的味道。
没我写得好看。
少年撇嘴笑了笑,把曲谱归原。
他抽开抽屉,把那团揉皱的“建议”拿出来再次过滤尽管它们不切实际,但“某些”还是可取的。
夏洛蒂,你的愿望已经达成。
愉悦的少年不知道,等他回到柏林
他们这个词,写作他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