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你,你王奶奶也成天念叨你,要不是她年纪大了,还真想来安州市看你呢。”
“王奶奶还每天拉越胡吗”
“拉,怎么不拉就是你不在了,没人陪她一起拉一起唱了。”
“阿妈,你现在过得好吗那个人拿了那么多钱,总该分你一点吧”南荇轻声问。
听筒那头沉默了两秒,杨念娣的语声轻快地响起“分了一点,我都攒着,等你以后结婚了,我给你买嫁妆。我现在也过得很好,在镇上一个服装厂里做小工,每个月也能有一千来块钱,够他买酒的。你别惦记我,千万千万别回来看我,不能让他知道我们俩还有联系,懂吗”
到了最后,她的说话声都急得不利索了。
“懂,我懂的,”南荇一叠声地答应了,又问,“那他现在不会打你了吧”
“不会了,他有钱了就顾不上打我了,我小心点就好,你放心吧。”
“阿妈,你就不能离婚吗”南荇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
“傻孩子,你以为我们这里是你们大城市啊我们这山沟沟里,哪里有什么离婚的说法”杨念娣苦笑了一声,“要是我起了这个头,要被人戳脊梁骨笑死的,现在我好歹还有个家,要是离婚了我能去哪里啊哪里都没个窝,他也不能放过我。熬吧,等你哥不是,等浩浩回来了,我就能跟浩浩去过日子了。”
南荇沉默不语。
杨念娣对儿子陈明浩报了很大的期待,可她却知道,这个希望十分渺茫,而且,说不定会破灭得十分彻底。
“好了,不多说了,我得回去了,可不能让他怀疑了。”
杨念娣不舍地叮嘱了两句,刚要挂断电话,南荇连忙叫住了她“妈,等一等,我给你攒了点钱,到时候打给王奶奶,让她给你。”
听筒里再次静默,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了杨念娣的啜泣声“小荇,我现在只要听听你的声音就满足了,我们家已经拿了你爸妈那么多钱了,他们一定很看不起我,以为我也是在卖女儿,可谁能知道,我不能留你下来,也不能认回小苓,我受过的苦,不能再让你们受第二遍了,你们在哪里都比在我们这里强,我没法保护你们,不配当你们的阿妈”
“阿妈,我知道,”南荇也哭了起来,“我没有怪你,你别难过了。”
杨念娣哽咽着道“我不要你的钱,你也不能再拿他们的钱给我,听话。”
“不是,这不是我爸妈的钱,我上学期做家教打工挣来的,我也给我爸妈买礼物了,剩下一点点给你,”南荇着急地解释,“这里和你们那里不一样,挣钱很方便的,真的。”
杨念娣坚持不要,电话挂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华灯初上,街边的霓虹灯闪烁着。
安州市的夜景,一如既往得繁华美丽。
南荇握着手机呆滞了片刻,越过那片霓虹看向南方的天空那里被一栋栋高楼大厦挡住了,唯有在高楼的缝隙中才能窥见一点夜空。
夜空的那一头,有一个贫穷封建的小镇,名叫十昭镇;那个她叫了十九年阿爸的男人,名叫陈建。
陈建自己没什么本事,家里一穷二白,平常还爱喝酒吹牛,一喝醉了就爱砸东西打人,他一直觉得女孩是个赔钱货,不肯让南荇上学,想让她赶紧挣钱或者嫁人。
小升初那一年,初一的辅导书要十块钱,她想问陈建要,陈建给了她一耳光,她的眼睛被桌角撞开,左耳失聪了大半个月;而杨念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