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宁辞往后一看,果然,后排的一些粉丝已经快要对他怒目而视了。
他只好住了口,心不在焉地往台上瞟了两眼。
台上正在唱一首ra,努力听了片刻,他还是不能适应这种饶舌风格,注意力又渐渐漂移,集中到了身侧。南荇正听得认真,口中跟着念念有词,唇瓣一张一翕着,唇色润泽得仿佛粉色的果冻。
一阵浅香若有似无地袭来,是他熟悉的味道,曾经在无数个暗夜中细细品尝。
血液有渐渐流动加速的倾向。
他忍不住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太难熬了。
演唱会持续了两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宁一哲为歌迷们奉上了一场音乐的饕餮盛宴。在全场结束后,宁一哲在歌迷们热情的安可声中,又出来唱了一首歌,这才正式谢幕。
刚才提醒南荇的那个年轻人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朝着南荇促狭地笑了笑,和朋友们一起走了。
人流在慢慢往外散去,南荇刚想起来,霍宁辞却把她按住了“我的车停在里面,等他们都走光了,我送你回去。”
南荇有点弄不懂霍宁辞的意思了。
是霍宁辞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让她想清楚之后做出决定;是霍宁辞说“祝你幸福”,随后离开了四个月没有任何消息。
现在霍宁辞又是陪她看演唱会,又是要送她回家,到底是想要干什么难道是她表达得还不够清楚吗她是不会放弃丽睿的。
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有音乐、有回忆、有狂热、有浪漫,可以被放在记忆里妥帖珍藏,她不想和霍宁辞又因为这个问题留下一个不愉快的结尾。
“宁辞,”她凝视着霍宁辞,眼中有着难以化去的忧伤,“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希望你的妻子是个乖巧听话的女人,她崇拜你、仰慕你,愿意栖息在你的羽翼之下,被你呵护疼宠。可是,我做不到。”
她的目光掠过霍宁辞,看向了遥远的夜空,“我在十昭镇生活了十八年,见过太多女孩子们乖巧听话的模样,她们最后被淹没在了陋习和世俗中,成为了一个麻木的顺从者,就好像我阿妈一样。我努力跳出了那个樊笼,接受了四年的大学教育,学到的每一个字都在告诉我,只有自强自立,才能作为一个真正的女人昂首挺胸地站稳在所有人的面前。我可以温柔,但内心必须坚强;我可以哭泣,但抹干了眼泪以后,行动不能软弱。宁辞,你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不会明白我心里的感受”
霍宁辞的心,一下子抽紧了。
南荇眼里的忧伤,是那么浓郁,她好不容易从那样一个压抑的环境中出来,身上的阴影还没有彻底消除,而作为最应该保护她的自己,却又向她心口划了一刀。
胸口一阵激荡,压抑的情感快要喷涌而出,霍宁辞静静地看着她“如果我说我能明白呢”
南荇愣住了,好半天才惊疑不定地问“你说什么你明白什么”
“小荇,其实我已经想了很久了,可就是因为那些莫须有的男性自尊,一直拉不下脸来和你说,还自欺欺人地以为,只要能避开你,就能避开离婚这件事情,”霍宁辞沉声道,“那天在爷爷的寿宴上,我还用那样居高临下的口吻和你说话,好像不和你离婚就是我很大的退让一样,对不起,是我太自大了,我不该因为我对时尚圈的偏见,就霸道地不让你办杂志,也不该自以为是地替你安排人生,你有你的追求,我应该尊重你、支持你。”
南荇整个人都傻了。
霍宁辞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懂,可组合在一起,却不明白了。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偶尔她也会做梦,梦见霍宁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