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忙把他按住,低吼“你别动,再动肠子出来了”
她贴着墙边,细细又看了一会儿,最后一咬牙,下了决心,转头对容钰道“殿下,你信不信我”
容钰说“信。”
五娘道“那好你现在就冲出去,叫刺客看见你然后我”
她还要再作布置,岂料容钰狠狠一点头,立刻就蹿了出去,站到夹道中间对着刺客大喊“喂”
他人都对上刺客了,这才想起来五娘的话还没说完,顿时懵在当口。那刺客也吓了一跳,下意识横剑当胸,小心翼翼地向他走去。
容钰明白过来,转身拔腿就跑。
他一跑,刺客就不防备了,反手一撩,已拉满臂弓,边追边瞄准了容钰后心。两人自巷子口大步而过,五娘登时吓晕了头,瞧见墙边放着口破缸,当即两手一提,上前几步,竭尽全力地抡了过去。
那大缸足有百十斤,“咣”地一声正中刺客后脑。刺客立时软倒,五娘却还怕他不死,冲过去咬牙切齿地抡着大缸,又狠砸了好几下,砸得满巷子咣咣巨响。直砸得大缸裂成两半,她才一跤坐倒,两个胳膊哆嗦着,几乎不是自己的了。
她天旋地转地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把容钰叫回来,又去扶江星北。三人从刺客尸体旁绕过,却见得那人头盔被砸得稀扁,一大堆红红白白的东西流了满地。江星北瞥了一眼,不忍再看,万分敬佩地说“你劲儿还挺大的。”
“嗯啊。”五娘抽了抽鼻子,带着哭腔答,“我小时候在厨房帮工,干的全是力气活。”
他们跌跌撞撞拐进胡同,进到一个大杂院里。那是个一溜三间的石砖屋子,旁边还带着个稻草搭的马厩,养了匹瘦骨嶙峋的老马。一听见动静,堂屋的窗缝就开了,一个满脸刻薄相的老太婆露出半张脸来。
“是房东。”五娘搀着江星北,抬手和老太太打了个招呼,“屋子跟她租的,给足银两,什么都好说。”
堂屋的窗子“砰”地一声摔上了。
五娘带二人进了马圈旁的小屋子。屋子里低矮昏暗,只在墙角摆了张朽烂的木头床。五娘吭哧吭哧挪开木床,却见床下是个地窖的入口,盖子一掀,一道小直梯露了出来。
三个人下了地窖,里头却是别有洞天。屋子一头放张大床,铺着厚厚的丝绒毯子,另一侧贴墙的架子里摆满了米面肉干等物,旁边还有个简易的小灶,放着蓄满清水的大缸。
这是个绝佳的避难所,隐蔽又安全,够三个人在里头好吃好喝地藏上十天半月。
容钰四下里扫了一圈,顿觉十分安心,问“五姐姐,你不是去北城了吗怎么想起在这里找屋子”
五娘忙着安置江星北,边答“不止这边,城东城西我都找好了兔子还知道多挖几个窝呢,打起仗来,不囤粮怎么行我本来预备着要出事了殿下北城也去得,城里也躲得,哪想到这么快城就破了那头的屋子还没布置完呢,我都来不及和你说”
她一边说,一边扶江星北躺下,撕开绷带,便见胸腹上一道拇指长的伤口,一松手,里头粉白血红的肠子争前恐后地往外涌。
容钰猛地一惊,低呼了一声,手上立刻抖了起来。
“怎么了”江星北仰躺在床上,眼角隐约见到了,满心凄惶地问“不成了吧”
五娘脸上的冷汗也下来了。她慌忙伸手压住伤口,嘴上却尽量轻松地说“破了个口子。”
江星北青白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伤到这就没有能成的给,给我个痛快吧”
他断断续续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伤口都在五娘手底下拱动,酝酿着一场喷薄而出。五娘咬紧牙关,用力压着堵着,可那力量滑似游鱼,在她指缝间蠢蠢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