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向东懂是懂了,但也疑惑“你从哪儿懂这么些”
玩脱了。
“跟村里一个女知青学的。”宋柳眨了眨眼,像说悄悄话似的,用气声说,“她爷爷是老中医,挨了批斗的。她不跟人聊的,就是看我可怜,我又帮过她,才偷摸跟我讲了。”
她就不信,杨向东还能去宋家庄,打探女知青的事儿。
她点了点自个儿的脸颊,“可灵啦这几个地方以前痘印深得很,还很黑,现在几乎看不出了。”
杨向东乜斜了一眼,嗯了声。
宋柳的话,总是似是而非,偏又一时难以求证。乍一看是凑巧,但也就是太过巧合,露了破绽。她浑身充满了矛盾,不得不让人心生警惕。
杨向东入伍时,三妹还在上学,蹦蹦跳跳,爱美爱俏。如今,她杵着一跟拐杖开了门,见着杨向东,抱住他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委屈,又悲凉。
哭得杨向东心一下子就软了“没事,有哥在。”
声音沉稳,很让人有依靠感。
宋柳站在后面,看得心头发酸。
她跟着爷奶在农村长大,因长得瘦小,父母又不在身边,尽受人欺凌。
而同村的小女生,跟她一样娇小瘦弱,但因为有三个哥哥轮流护送,被保护得很好。
那时候写作文,讲“我的理想”,别人都说当老师,当科学家。宋柳的理想则是很厉害的哥哥姐姐,可以保护自己的那种,自然也引发了全班乃至全校的哄笑。
假如。
假如杨向东是她哥哥,那她就不用幻想自己是大力水手,为了变得强壮,吃菠菜吃到吐吧
“搭把手。”
部队里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流血流汗不流泪。对上哭个不停的妹妹,杨向东实在没办法,扭头向身后的向宋柳求助。
他僵着身子,有些焦虑左邻右舍的,已经有人探着头,在往这边看了。
宋柳看着他额头的汗,内心对他的畏惧,似乎一点一点地消散了。
他看着狠戾,但对于家人,却藏起了刀锋,温暖而热心。
“三妹,我是你大嫂,跟你大哥一起来探望你的。”宋柳越过他,自我介绍。见杨向北止了哭,一脸的不敢置信,不禁笑了笑,“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宋柳反客为主,引着两人进了屋。
杨向北家的院子挺大,盖的是平房。正屋三间,东西各一间偏房,再一间厨房,家底很是厚实了。
三人在堂屋坐下,宋柳见桌子上放着两个白色茶缸,上面题着几个红色大字为人民服务,缸沿跟缸底有瓷片脱落。旁边放着两个红色的暖水瓶,绘着牡丹花,还有红双喜,半新不旧的样子。她主动倒了一缸水,递到有些打嗝的杨向北手里。
杨向北自打宋柳表明身份,便只顾盯着她看。猛地热水到手,好似才回过神。她神色变了变,跑厨房拿了一袋红糖来,倒了些,搅拌了,重递给宋柳“你喝。”又拉着大哥去厨房说话。
行动中并未掩饰自己的不满与抵触,但仍是贵客一样,用红糖水招待。
宋柳满意地喝了一口,甜滋滋的。
不多时,兄妹俩又回来了。
杨向北不再抵触,不满也削减了几分,但也没个笑意。杨向东则是一惯的沉着脸,看不出情绪。
宋柳只当没看见,直接表明来意“想瞅瞅你现在伤咋样了我祖上有些正骨的方子,想看能不能用。”
杨向北最忌讳伤腿,登时道“能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