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买那么多糖,还有牙膏牙刷,营业员记得她“哟,你气色咋好这么多,脸也好看了些。”
原主干瘪黑瘦,宋柳拼命养了几天,又是好吃好喝,又是药敷,脸上有了肉,印子浅了淡了,肤色也不那么黑了,能不好看
宋柳随口应和着,扯了七尺布。
把一年的份额都买了
营业员震惊了“不时不节的,咋买恁多真舍得。”
宋柳叹了口气“就要嫁人了。长这么大,第一次给自己买布,后娘可不得大方点。”
“后娘啊”语音里透着意味未尽。
另一个凑了上来“上回还破了头,这就嫁人了妹子嫁哪里了,对方啥人啊”
进到店里的杨向东,脚步微顿。
“杨子村。后娘定的,据说是个老男人。咱啥也不知道。”宋柳说。
“哟,那可远了,隔了座山哩,到镇上得走俩仨钟头。”
“老男人啊,毛病多。你得当心了”
两个女营业员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有些老男人酗酒啊、犯懒啊、家暴啊,抓着宋柳的布就是不松手。
女人的八卦心啊。
不说点啥,还不卖货了
宋柳便煞有介事地点头,随口应和“他当兵的,常年不在家。”
营业员对视一眼,更同情了多年媳妇熬成婆。那个“熬”真的是一分一秒捱出来的。有男人傍身,还好点。纯伺候婆婆那不成旧社会里的丫鬟了吗
见着宋柳要松紧带跟扣子,一人特地拿出来给她挑。另外一个则送了她一小块不要票的红布头,让她做头绳。
宋柳扭过头,才发现杨向东,眼前一亮。
一身当下时尚的军绿色,整洁挺括,煞是好看。
他身姿挺拔,五官锋利,轮廓干净利落,面容严肃,完全符合宋柳的幻想。
只不过,他身上气场忒地吓人。浑身透着杀伐气,冷冰冰的。尤其是板着脸,一本正经时。
也是。这时节的兵,十成十地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历经炮火与血海的历练,自是与别个不同。
宋柳对兵哥哥几乎有种与生俱来的尊敬,但也有说不出的惧怕。
别看她当初每逢阅兵或什么军事表演时,隔着屏幕花式舔屏,但真正见到了,小腿就忍不住发抖。
以前的闺蜜说她叶公好龙,宋柳则分辨说,这是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宋柳见他也盯着自己,颤颤巍巍地一笑,以示敬意。
杨向东没吱声。
他杀过人,也审过俘虏,见人多了,看人先看眼。
她嘴角上挑,虽是笑着,但似乎是怕的。那双眼又圆又大,透着纯真与善意。有这样一双眼睛,倒不像是个歪缠、不安分的。
兴许是被满脸麻子耽搁了,惹人误传
就像他,被传成什么样了,老男人,毛病多
不对。
他都这个形象了她口中说得难过,面上的悲伤却不像是真的。
所以,她确实是个不安分的,嫁过来是另有所图
杨向东冷着脸。
他老娘给自己定的丑丫头,可真中。
杨向东没买什么东西,见着宋柳走了,便缀在身后,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思考怎么开口。
宋柳瞥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