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血多,在医院里住着没啥用,得靠食补。买点自己吃的,还得准备给大队长和张春华的礼。
这年头,供销社是顶有钱顶吃香的单位。三间板正的红砖青瓦房一字排开,比人住得还好。前面的墙上白漆写字,一边是“发展经济,保障供给”,另一边刷了个红艳艳的五角星,旁边是“为人民服务”。
还没进到里头,就闻到了酱油、白酒、陈醋的味道。
一进门,果然,在门口旁边,放着一个个大缸,里头是酱油、白醋、散酒一些常用的。旁边依次是糖果、针头线脑、布料等一些吃的、穿的、用的。再往里走,就是应季的化肥,还有镰刀、铁锹、锄头一些农具。
宋柳没见着人,走近了才瞧见,高大的柜台后面,三个女的、两个男的正在打扑克。听见人进来,眼风都没给一个。
情知卖货的是大爷,宋柳也不恼,掏出钱票,要了半斤黄褐色的红糖,分成了三份。
水果糖一分钱一块,拿了八分的,搭着二两红糖,给大队长家送人情。宋大娘家则一两红糖,再加两块水果糖不是她小家子气。按照原主的情况,真是穷得掉渣。她拿出的东西多,反而落了众人的口舌钱、票哪里来的
余下的二两红糖,再加上两毛钱的奶糖,是宋柳留着给自己补身子的。
另外再买一份自用的牙刷、牙膏,暂时齐全了。
当然,她想买的很多,可这会儿就算了,省得回去不安全。
一个女的营业员问“你是知青哪个庄的,我咋没见过。”
她这样问,纯粹是因为除了知青,几乎没人买牙膏、牙刷。
大家都是土里刨食的,饿得很的时候,吃土、啃树皮的都有,谁家花钱刷牙啊可要是知青,也没听说哪个是她这样的一脸麻子,脑袋顶纱布。短袖、裤子是老粗布,颜色都掉色掉成了土样儿,哪哪儿都是补丁。
宋柳也不愿被人盯着,糊弄道“替村里知青买的。”
她没有袋子筐子装,就这么抱着出去,想着等到路上,捡点玉米叶子、或者扯点草啥的,系一下,好拎着走。
正要走出去时,又进来俩姑娘。看眉眼气质,就是知青。
身上是时兴的格子短袖,的确良的料子,一个白色,一个粉色。
白色的挽着粉色的胳膊,有说有笑的,要擦身而过呢,粉色姑娘突然拽住了宋柳的胳膊。
宋柳诧异地看她。
粉色的姑娘扎着高马尾,面皮白净,甚至过于白了。鹅蛋脸,细长眉,鼻梁挺翘,樱唇泛红,是个美人了。
她个子挺高,得有一米七几了。对上不到一米六的宋柳身旁,颇有些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宋柳挣开了,退后两步“有事”
粉色的脸色惨白,直愣愣地看着她“你是宋柳,宋家庄的宋柳”
宋柳心里咯噔了下“咋了,你谁呀”
原主短暂一生,只有几千字,可没介绍她的朋友圈子。在刘强他们面前那么嚣张,是仗着他们不了解原主,偶尔的只言片语,也都是道听途说。熟人面前,她得掩饰一二。
虽说这会儿破四旧啥的,讲究唯物主义,但村里人面上不敢说,心里透亮呢,觉察出不对,是要出事的。她看过的地方志,有家里人重病痊愈,却嚷着自己是另外一个人的,被当成了精神病的事小,被活埋事大。
“是你认识的人”白色姑娘也好奇了。
“不,我不认识她”粉色立即否认,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