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来得快,她抵达永寿宫时,陈守义尚未离开,听闻她驾临,急忙带着陈太后出来相迎。
李姝坐在鸾轿上,挑眉看向二人。
陈太后穿着桑染色的宫装,鬓发梳得规规矩矩,老气横秋的打扮让她肤白秀美的优势荡然无存,局促立在众人之首,怎么瞧怎么没有一朝国母的气度。
她的右手处立着陈守义,右胳膊处的衣服有着浅浅褶皱,不用说,也知道是陈守义拉着她赶来导致的。
李姝目光凉了凉。
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负她的人,是陈守义飘了,还是她这个长公主提不动刀了
李姝扶着宫女的从鸾轿上下来,走到陈太后身边,执起陈太后的手,往殿里走去一边走,一边与陈太后说说笑笑。
陈守义见李姝这般和气,心中有些不解,杀人如麻的长公主自来是盛气凌人,尤其是陪着她面上恰到好处的笑,怎么看怎么像嘲讽。
今日却一改态度与陈太后这般亲密,委实让人想不明白。
陈守义看着二人携手而行的背影看了半日,忽而想起幕后高人指点他的话,心中颇为自得,面上也显露几分。
李姝与陈太后分列而坐,小宫人捧来茶,先给李姝呈上。
陈守义有些不悦。
李姝只当看不到他的不喜,慢腾腾喝着茶,与陈太后说着话,把陈守义晾在一边。
李姝与陈太后聊的是些女子养颜之事,陈守义插不上嘴,干巴巴坐着,听二人说话,琢磨着李姝此行目的。
看了半日,他得出一个结论李姝也没传闻中这么可怕,再怎么权势滔天,上面也有太后天子压着她。
他作为天子的外祖父,太后的父亲,自然不用给她留面子。
陈守义把茶杯重重一放,道“臣还有事,先告辞了。”
哼,李姝还想冷着他
说完话,陈守义起身往外走。
陈太后连忙站起来,道“哀家送送父亲。”
陈守义看着面带微笑仍正坐着饮茶的李姝,道“太后是大夏朝最尊贵的女人,普天之下,没有人能让您迎来送往。”
陈太后攥着帕子,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偷偷用余光看向李姝。
李姝放下茶杯,笑意盈盈“原来御史大夫知道太后是大夏朝最尊贵的女人。”
陈守义一怔,面色微尬。
他刚才只顾着拿李姝的错处,万万没想到,反倒被李姝拿到了话柄他每次来永寿宫,陈太后都是亲迎亲送的。
李姝的一句话让殿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陈太后怕李姝责备陈守义,期期艾艾道“长公主这是哪里的话,哀家的一切都是长公主给的,长公主”
她正欲往下说,却见李姝面带浅笑,打断了她的话“太后知道这件事便好。”
陈太后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看向一旁的陈守义。
陈守义亦是脸色微变,但到底比她稳重些,捋着胡须,道“殿下,太后乃是一朝国母”
“所以御史大夫便是不敬国母”
李姝笑道。
陈守义被噎得一滞。
陈太后吓得不敢说话。
李姝理了理衣袖,懒洋洋问元宝“不敬国母是何罪”
元宝声音尖细“杖责五十,赶出宫外,永不录用。”
陈守义脸色大变。
李姝挑眉瞧了他一眼,道“即使如此,那便执行罢。”
元宝应下,向殿外道“卫士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