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发现如惊雷一般炸响在他的脑海,让他莫名心慌。
那夜她的话说得再怎么敞亮,但季家的确是在她手上走上衰败之路的。
她虽没有拿到雍凉之地的兵权,却将雍凉兵权一分为三,他的祖父不过挂个名,其影响力大不如前。
若只是这样那还罢了,偏她掌政之后物资都艰难起来,将士们远在边关,不知内情,只以为祖父被分权之后心有不甘,故意克扣物资。
长此以往,祖父如何统帅三军
再者,新帝纵然年幼,但有三公辅政,她一直把持朝政,哪里还有三公的用武之地
新帝接触不到朝臣,朝臣的话传不到新帝耳边,九州大地,全部是她一人说的算。
她是大夏的蛀虫,不该存活于世的人。
他怎能对她起甚么念头
必然是她人前人后反差太大,才让他对她凄风苦雨的身世生出怜惜,对,他只是有些叹息她的身世,并无其他念头。
他可是忠肝义胆季家的小将军,怎会对一个祸乱朝纲的女人起念头
他纵然喜欢,喜欢的也只会是温温柔柔单纯善良的女子,而不是她那种跟温柔不沾边,更与单纯善良没甚关系的心计女子。
季青临闷上一口酒,压下心头乱糟糟的念头。
然而酒喝得越多,心里却越乱。
他忍不住想,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母亲被继母逼死,父亲对她不管不问,继母处处逼迫她,她一定会过得很难吧,所以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或许,她之前不是这样的,她也曾单纯善良过,只是她的世界不允许她单纯善良。
毕竟她只有一个人。
季青临揉了揉眉心。
“再来一坛酒。”
食案上的酒水很快见了底,季青临对冬安道。
冬安看了看心事重重的季青临,想起昨夜季孟易过来时交代的话“若青临问你要酒,你只管给他,出了事,自有我担着。”
季孟易是季家长子,稳重可靠,颇有长兄风范,平日里对季青临要求严格,不许他喝酒,更不许他深夜满世界乱窜,可昨夜不知怎么了,不仅没有追究季青临深夜外出的事情,更是任由季青临喝酒,大有季青临哪怕醉死也无妨的宠溺。
冬安虽百思不得其解,但见季青临这个模样,也知道他心里烦闷得很,在借酒消愁,至于季孟易,怕是知道事情原委的,只是那件事说出来不甚光彩,才会隐晦提点他不要多问,只给季青临酒便是。
想到此处,冬安又取来一坛酒,给季青临满上。
季青临一饮而尽,英气眉眼间是化不开的烦。
“再来。”
季青临道。
冬安只好又倒满。
季青临一杯接着一杯,冬安看得眼皮子直跳,劝道“郎君,有道是借酒消愁愁更愁,您若遇到了烦心事,还不如跟我说说。”
“胡说。”
季青临嗤笑,道“我能有甚么烦心事”
冬安道“若郎君没有烦心事,怎会喝这么多的酒”
季青临喝酒的动作停下了。
冬安见季青临放下酒杯,以为自己的宽慰有了效果,面上浮现一抹喜色,又道“我给郎君煮碗醒酒汤,郎君喝了赶紧休息,千万别误了明日的秋猎。”
“秋猎”
季青临剑眉微动,条件反射般问道“长公主也参加吗”
话刚出口,觉得自己此话甚是唐突。
李姝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