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青松将阳光余晖剪得斑驳,斜斜映在汉白玉铺就的台阶上。
台阶上不知何人落了点心屑,拇指大小,若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到。
偏就是这么一小块点心屑,引来几只胆大的鸟,飞快掠过枝头,箭似的去争点心。
季青临暗暗为不怕按剑而立的卫士的鸟儿喝彩,心不在焉听着祖父的话“之前尚有先帝压制长公主,而今先帝崩逝,新帝又是长公主所扶持,新帝年幼,又无母族帮扶,朝政尽数落于长公主之手。”
“长公主不满季家掌西北兵权多年,今日驾临行宫让季家伴驾,多半是想取季家军权之意。好在咱们季家非莽撞武将之家,只需谨慎行事,让长公主无错可抓,她的打算自然无法得逞青临”
“哎,祖父。”
季青临回神,掏了掏耳朵,敷衍道“我都听着呢。”
似李姝那种狠辣之人,想法子杀了便是,祖父就是太谨慎小心,才会被她这般掣肘为难。
祖父不敢做谋逆之举,他来做,他已布署好一切,过了今日,世间便再无总摄朝政的长公主。
季存忠有些不悦,正欲发火,但见季青临剑眉星目骄骄傲气的模样像极了自己战死边关的长子,不由得软了口气,道“我的这些子孙里,属你最爱惹祸,但今时不同往日,你万不可胡来,莫让长公主抓了把柄”
“知道了。”
季青临实在听不下去,再三保证道“祖父你放心,我一定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哪儿也不去,绝不给那个女人可趁之机。”
“祖父若是不信,让几位兄长寸步不离守着我便是。”
季存忠沉吟片刻,道“也好。”
季青临“”
他就是客气一下,祖父怎就这么不客气
人一旦上了年龄,不仅话多,胆子还会越来越小。
祖父这个模样,哪里还有叱咤疆场的常胜将军模样
季青临心里腹诽着,面上却笑眯眯的,一副对季存忠听之任之的态度,由着他点了几个人守着自己。
薄暮时分,季青临接过小宫人送来的茶,随手倒给众人,道“兄长们辛苦了,喝茶。”
众人接了茶,并未喝,只是放在岸边。
看到兄长们这副模样,季青临心中有些想笑,端起茶杯,道“兄长们请了,我先喝。”
算一算时间,昭阳殿也该传来消息了。
自此之后,边关将士再不会被人无端克扣物资,让祖父不得不低声下气去求那个恶毒女人。
想到此处,季青临心情大好,微眯着眼,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食案,眼睛直往窗外瞧。
不多会儿,抄手长廊处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季青临眼睛一亮,坐直了身,向长廊处张望着。
这个亲卫是祖父账下的兵,最是稳重,今日却一改往日作风,一路小跑而来,紧皱着双眉,额间还有着细密的汗。
必是那个女人死了
季青临心中大喜,怕几位兄长看出端倪,他慢吞吞跟着兄长们起身,随口问了一句“发生甚么事了值得你这么紧张”
“长公主”
他知道,长公主死了,这是件大喜事,的确值得人乱了分寸。
“传唤小将军”
亲卫微喘着气,说道。
“你再说一遍。”
季青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她传我”
她不应该已经死了吗
他谋划多日,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