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挣不开,还是她怕,怕尝试了,还是挣不开。
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河里的气泡渐渐消失,想象着老齐头被带走,看着六郎为了她低下高昂的头。
她总是吃好多,所以力气也越来越大。
她早就比爹的饭量还大了
见蒙面人被六郎吸引了注意力,苏枣默默伸出手,将怀里的石头拿了几颗在手心,然后用尽浑身的力气,沉下一口气,猛然撑地而起,在蒙面人惊骇的目光中踢打挣开了他的手,转身便向蒙面人露在外头的眼睛砸石子。
牛屎比石子难扔,硬度不够。
石子好扔,又准又疼。
“啊”惨叫声响起,石子嵌的又快又狠,苏枣不敢看蒙面人血肉模糊的双眼,她拿起地上只剩下半截的木棍,重重的敲在了蒙面人腿上
蒙面人终于倒下。
苏枣忽然发现自己的心跳没那么快了,她甚至能平静的走到六郎身边,看六郎的伤口。
“六郎,怎么办,很疼吗”苏枣对六郎腿上流血的伤口束手无策。
六郎双眼发晕,他能看清苏枣是怎么打蒙面人,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摸了摸苏枣脏乎乎的小脸,“枣儿别怕。”
苏枣便哭了,哭的稀里哗啦的。
“怎么办六郎,那个人不动了,是不是死了我是不是杀人了”苏枣哭的委屈极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会不会被抓去坐牢”
“没有,没死。”六郎的声音很稳。
“真的吗”
“真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呢六郎你的腿怎么办呢,”苏枣想捂住流血的伤口,可是血还是不断流出来。“六郎,我好怕。”
六郎忽得满心心酸。
如果他没有来过这个村子,没有见过枣儿,没有听过枣儿说过舟山村的家长里短,也许他永远也不会体会苏枣的委屈。
可枣儿这一哭,他是这样感同身受。
往日宫中先生们常说“哀民生之多艰”。
六郎不解其意。
如今却渐渐明白。
哪怕出身皇家,他也未体会过多少亲情温暖,只能在夜里,怀念着母妃温暖的指尖,皇兄带笑的面容,父皇一生求仙问药,可如今奸佞满朝,也未有长生,东山陵前,不过一坡黄土。
如今皇兄已去。
他也自身难保。
六郎自小就重承诺。
先前知道性命危在旦夕,他才毁诺,可他心里也是极难过的。
在枣儿的哭声中,六郎迷迷糊糊的想,自己或许要死了。
以后,枣儿饿了,谁给枣儿吃东西呢
这个村子这么穷,枣儿饭量大,总是吃不饱。
国不兴,家何存
今日老齐头被带走,也许有一天,枣儿也会死在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
如今,想这些也没用
六郎睁大眼睛,眼睛花了,他便仔细辨认苏枣的模样。
阳光很大,暖洋洋的,六郎忽然意识到,原来枣儿长的没那么黑。
事实上,苏枣早已不是两年前的黑丫头,肤色虽没有云氏白皙,却也默默改变了很多,健康的肤色像金色的麦子,只有脖子露出些白,就连粗短的脖子,也不明显。
往常,六郎和苏枣时常见面,还没有察觉。
最近见得少,以至于六郎今日才发现。
两年前他遇到枣儿的时候,说枣儿难看不为过,只有一双眼睛灵动。现在的枣儿,虽谈不上好看,但也算得上清秀了。
童年的苏枣留给六郎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