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嘲弄地笑。
除了以前家里那次,好像好久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她以为出了社会,上了班,她就可以焕然一新了,然而今天的顾霖提醒她,她没完全走出去,最起码以前有些事带来的影响还在她身上。
有些挫败的感觉。
她想到了顾霖的眼神,还有廉价那两个字
纪浅笑。
是啊,确实,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很好的人,没有好的背景,每天在烂泥里摸爬滚打,他是顾家大少,他们天上地下比不了。
她想着大不了今天以后就是被辞退,也没什么好怕的。
大不了,就是再苦一点。
纪浅吹了会夜风就离开了那儿。
顾霖是看着她走的。
看着她提着高跟鞋赤着脚在路上,白色裙摆沾着酒。明明那样娇艳的一朵玫瑰,此时却卑微出尘,和在里边能轻松周旋于男人之间交际花形象的她全然不同。
有朋友开车过来问他要不要回去。
顾霖上了车,却说跟着纪浅。
他朋友并不认识纪浅,但认出是包间里那个女人。
对方笑“这圈里敢往你身上泼酒的她怕是头一个吧,虽说是挺漂亮的,可之前给你介绍的模特尤物也不少,咱什么时候能看上那种了。”
顾霖这些年身边有过多少女伴数不清。
只知道有时候一天几个场子他能每次身边的女伴都不同,多到第二天能忘记前一天带出去的女人名字。
可说他花心,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更贴切于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身边女伴看着多,更多的也只是表象,没见他对谁有特别的态度和关照,有时触犯了他底线对别人娇软妹子说翻脸就翻脸。
这种人,表面上看着对谁都一样,其实骨子里是冰凉的。
所以,朋友才会讶异这时的顾霖。
他撑着胳膊侧望着车窗,说“跟着就是了,回头还你这个人情。”
他们这车开得很慢,等纪浅上了辆出租车,才正常行驶到道路上,紧跟着前边的车。
朋友还在说“想认识,回头我找途径要到她联系方式,直接约出来见面就行,整这么麻烦。”
“没想认识。”顾霖说。
“那是什么意思”
顾霖没回答。
对方也不好多问,跟着前边出租车到地方以后就把顾霖放那儿了。
他把着方向盘透过前头挡风玻璃大概看了眼这栋小区。
嗯,挺老旧的,是那种没配备电梯的老式小区。
顾霖那种矜贵的公子哥来这儿,真像一块金钻掉泥土里。
纪浅进小区到居民楼的路都是赤脚走的。
高跟鞋走着疼,还崴脚,她也就不想穿了,赤着脚都比穿高跟鞋松快。
她回去时走得慢,一边看时间,想着喻然这个时间是不是也该下班到家了。
路灯光线昏暗。
也是分心的时候,脚心骤然一阵刺痛,惊得纪浅嘶地一声,生理性反应地僵住腿慢慢弯下身。
踩到玻璃了。
而且她感觉得出是扎进肉里的那种。
走路的时候想着好歹是大城市,街道绿化和卫生也都过关,路上都是平坦的大概不会踩到什么,谁知道
她忍着疼把那一小块玻璃从细嫩的肉里拔出来,有些流血,但是也还好,拿纸巾简单擦了下就能止住,就是那么尖的东西骤然扎进去那一瞬间有些疼。
这下高跟鞋更是穿不成,纪浅只能鼓着劲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