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日里我依旧半点没能清闲,阿爹阿娘并四位哥哥轮番来给我训话,多是让我出嫁之后谨记自己妻子的身份,要温雅贤淑、顺从听话,不得肆意妄为、任性胡来。我听得哈欠连连,好在他们亦只是走个过场,说得并不十分真诚。
等到午时将过,阿娘便吆喝起诸位嫂嫂一道来为我梳妆了。
先是将一件件在伽楠香中浸了七日七夜的嫁衣穿好,之后我便坐到铜镜前任由阿娘她们摆布。大嫂和三嫂就该为我梳惊鹄髻还是半翻髻争了半响,最后这场争执由我自己表态受不了惊鹄髻才得以告终。眼瞧着我乌黑的长发在三嫂灵巧的手中翻飞,堪堪在头顶形成一个半弯的发髻,然后被阿娘用仙术固定,每当此时我便实在庆幸自己是个神仙,要是换做凡人,便要用上诸多的发油固定发髻,那滋味真是令我每每想到都要不寒而栗。
之后便是上妆,从涂铅粉到抹胭脂,再到画眉、绘花钿、描斜红、涂唇脂,整整用去了一个时辰,我生平第一次被画上如此隆重的妆容,提心吊胆的将铜镜中的自己端详了再三。好在铅粉白的自然,胭脂也是淡雅的海棠红,远山眉配上额间用品红胭脂画出的桃花钿,令我瞧上去英气中又带了些娇媚,虽说唇脂用了鲜艳的大红色,可是配上我的嫁衣便不会突兀,反而衬得我分外明艳动人。
娘亲知我不爱繁复的装饰,便只在我的发髻最下端插了一支如意莲花纹步摇钗并几支细长简单的乌木簪,又在顶端放了一支凤纹翠羽簪,之后便用诸多小花钿点缀发髻,看上去隆重又不浮夸,甚得我心矣。又因发丝高盘,阿娘舍弃了我惯常爱配的细长耳坠,换了一副略小巧却精致秀美的镶玉红玛瑙耳坠,颈间带上二嫂替我选的镀金点翠同心锁项圈,腕上套进三嫂以为同我最配的伽楠香木镶玉手镯,最后蹬上一双大嫂亲自缝制的凤纹靴,这番耗费了近两个时辰的梳妆打扮总算告一段落了。
过了申时,阿爹便携白氏一族去往青丘之东祭拜天地与先祖,又是焚香,又是诵读祭文,一行人忙活了一大圈,最后回到狐狸洞时,天色已近酉时。只听迷谷来报,说新姑爷及诸位傧相以至青丘东的谷口处,阿爹听罢急忙带着哥哥们前去礼迎,阿娘和诸位嫂嫂们则拥着我返回了狐狸洞。
听见师父终于来了,我忍不住翘首以盼。也不知他见了我这副新嫁娘打扮会是哪般神情,想到早前哥哥们脸上的惊艳,我在心中偷笑,实在无法不去期待师父届时的反应,真希望时间能走的再快些才好。唉,我也知身为新嫁娘,该恪守矜持之道才好,可我这满腹的思念早已溢于言表,此番便是被嫂嫂们打趣我也认了,只希望哥哥们在“下婿”时能少些法子为难于我师父,好让我早点与师父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