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睡得甚是深沉,也不知是因为对我的气息太过安心,还是这些年里活得太过焦心,连我偷偷亲了他一下都未曾发觉。我隔空虚画着他的眉眼,心道虽我从前等了他七万余年,可那时我并不知晓自己的心意,若是换做现在真是想都不敢去想。就这么一边守着师父的睡颜一边神游了小半个时辰,我想起还有些事情要趁师父不在的时候去问折颜,便给师父施了一个小小的防扰仙障,之后起身离开了山洞。
逛了一圈,在莲花池边见到了正在下棋的四哥和折颜,二师兄也站在一旁观战,我缓步过去瞅了瞅棋盘,四哥又是一片败象,此时不过垂死挣扎罢了,果然见到我来,他立即便将棋盘推了,折颜也不戳破,只一边摇头叹息,一边认命的敛收棋子,这幅场景我十几万年里见了太多,此刻着实见怪不怪了。
听见我说我师父未醒,四哥一脸坏笑。我便大大方方的将昨晚让师父留宿的事情说了。待我说完,折颜和四哥又恢复正色,齐齐叹气,说我师父这些年不易,二师兄也在一旁频频点头附和。
“墨渊是天族战神,性子又最是沉稳内敛,便是泰山崩于顶,也没见他露过丝毫惊慌。”折颜皱眉回忆道“那日在若水河畔,他面无血色的将你抱到我跟前,不顾自身的状况仅是叫我替你诊治,从帮你施法护体到后来带着你回来昆仑虚,他一直行若无事,我当他是真冷静,还暗自佩服他这股临危不乱的沉着劲,要不是后来你师兄递了他一杯茶水,我真要被他骗过去了。”
“一杯茶水”我不解。
四哥接口“当时折颜在用仙法为你稳固元神,墨渊上神便肃静立于一旁,你师兄见他脸色不好,便倒了杯热茶与他,他不动声色的伸手去接,杯子却落地而碎,我应声望去,才瞧见他手抖的那般厉害,竟是连一杯茶水都拿不稳当,方知晓他之前乃是强撑心神,莫怪一直未曾言语。”
折颜摇了摇头,叹道“我同墨渊相交了几十万年,何曾见过他如此模样,小五啊小五,他身为不败战神,如今却有了你这道软肋,也不知是福还是祸啊。”
“当然是福”四哥瞪了折颜一眼,急道,“要不是小五那九万年的修为,东皇钟毁不毁得掉只怕还要另说呢届时墨渊又要祭一回钟了。如今小五好不容易醒了,你就别在这里危言耸听了。”
“对了折颜,我此番前来,就是想问问你关于我师父的身子,我之前糊里糊涂的就渡了九万年的修为与他,没有神芝草相辅,当真无碍麽”这才是我眼下最关心的问题。
“不错。”折颜挑眉一笑,感慨道“这事从前没有先例,是因为没谁能像你这样,用心头血养护了一具仙身七万年之久,更是不会有人如你师父那般,魂飞魄散了七万年都还能元神归位。你们这对师徒啊,着实让四海八荒、六合之间都开了一回眼界呐。”
“以后也无碍吗”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折颜不耐烦的拿扇子敲了我一下,不悦道“我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嘛放心吧,你同你师父这次毁钟乃是大功德,将来是必有福报的。”
有没有福报我委实不在意,只要师父没事就好,如此我总算能安心了。
二师兄从旁默默听了半响,此时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感伤道“十七呀,师父这些年过得实在凄楚,他虽表面看来如平日里一般无二,可我瞧得出,他心里难受啊。你刚睡下的日子里,师父常常坐在你身边发怔,一坐就是一整日,连姿态都不见换过。后来你睡得久了,他便守着你读书习字,还日日为你抚琴奏曲,只那琴音,当真是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