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在座位里静默了一会儿,我突然轻轻地笑出声来,这么多年以来我真的以为自己忘记了,从未再去想,只当它从未发生过,但是其实它发生过,理智的樊玲、骄傲的樊玲、在大学里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樊玲,居然会去赴一个虚拟的约会。
“你很生气”柏铭涛的声音很沉,沉得像揪住了呼吸般,旋绕在我的周围。
“对。”我终于肯承认,“我很生气,我等了他三个小时,然后又在网上等了一周,想听他的解释。”
“你不怕他的解释是谎言”
我第一次检视这段刻意封存的记忆,像一片片的剪影,“不,他不像是一个不守诺言的人。”
很奇怪,到了今天我仍持此想法。
柏铭涛的神情有些怪异,两道眉毛高高地扬起来,眼神似骇异,又似复杂,像是有什么凝在他的眸子里,即将令他喷发。
我想像得到他此时的想法。
不可理喻吧如此虚拟的感觉对他来说太不可思议了
我平缓的声音继续着“如果解释真的是谎言,我是这样理解的,一个人相信别人的谎话,是因为她想相信,和别人说的真不真实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说谎,不过我看电视的时候,最怕一边在喊你听我说,一边歇斯底里地回我不听。其实只要听一句话就可以解决了,误会n年就是因为一句话。我不会不给人解释的机会,因为我不敢承担错失。当然,谎言这个预定模式并没有出现,我删了id,封了论坛,再也没有上去过了。”
一口气说完,豁然觉得轻松,我仿佛是童话故事里那个小女孩,擦亮火柴的瞬间看到了过去,但一瞬间它真的就那么过去了。
我摊摊手,带着几分笑意对柏铭涛说“好了,最糗的事说完了,笑吧,为我的年少轻狂、幼稚无双,不过只有一分钟的时间哦,现在开始计时”
柏铭涛的目光一闪,眼神如湖泊般深邃潋滟。
心中警铃大作,我怎么忘记了这位不是普通人,他是柏铭涛,全身上下都是绝了迹的绅士风度,但是我要被他安慰的话,那就不是糗事了,那立马就上升成了悲惨世界。
正好,窗外的景色闪进眼底。
“到了,就是这里。”
我如释重负。
车停到了我家门口,柏铭涛从风衣里把赃物递过来,我唇边不禁绽放出盈盈的笑意,然后下了车。
“樊玲。”柏铭涛越过座位,把头探出窗外,他的脸在薄光下变得格外温暖,就连平日里沉静内敛的双眸都仿若柔和的瓷器釉面,泛出温润的光泽。
“还有一种情况赴约的人无暇脱身,无暇解释。”
啧啧,真败给他了,我揶揄的笑意铺满眼底,“柏台,如果你想为那么久远的事情来安慰我,那么我觉得言语是不够的,得实际点儿。”我眼里闪出恶作剧的光。
“你说。”
“蓝伯蒂的黄金卡,出示此卡在任何一个蓝伯蒂会所吃东西都不要钱。”
“有这种卡吗”柏铭涛骇异。
我笑得弯下了腰,“柏台,慢点儿开车,早安。”
车消失在街角,我慢慢地走上楼梯,轻手轻脚地打开门。
“不必掩耳盗铃了,我早起来了。”鞠惠从案台上立起身来,那双宛如黑玉的眼眸对准我。
我反应极快,举起手中的矿泉瓶和甜点,“鞠惠,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我献宝似的递过去。
鞠惠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我被看得全身发毛,她意兴阑珊地朝指尖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