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晏初尴尬地扁了扁嘴,悻悻地从他身上滚了下来。任歌行叹了口气,侧过身搂住了他“这都什么事。我跟你说杨晏初,咱们俩以后绝对不要小孩,太影响夫妻生活了。”
“你想得倒美,咱俩也要不了啊。”杨晏初失笑。
眼下情景是说什么也做不下去了,任歌行扯过锦被蒙过两人的头,在黑暗的被窝里两人的呼吸都还滚烫,脸颊都还绯红,两人靠得极近,厮磨着,杨晏初低声抱怨道“说要的是你中途撂挑子的也是你,你烦人不烦人。”
任歌行闷声地笑,无声地蹙眉,附耳过去,那声音不太像他平时,低沉地响起来,莫名地像什么远古的乐器,听着让人格外心动“过来,让我抱抱。”
被窝里越来越闷热,简直像个蒸笼,像个烤炉,隐秘地、炽热地、粘腻地、汗水淋漓地、黑暗地、秘而不宣又混天灭地地,像水上交颈的鸳鸯变作水下交尾的鱼,隐藏在摇荡的水草中,或者双双躺在快干涸的水洼里相濡以沫,虚弱又急切地、挣命一样交换亲吻,不发出任何声音,时而受不住地张一张嘴,那不知道从谁身上淌下来的汗和水,从唇舌上过,在心尖上走一圈,再从鳃里筛出去。
不知道是谁先掀开了锦被,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涌进两个满面潮红头发散乱的人的肺叶,二人大口呼吸着,相视片刻,笑出声来。
隔壁的床榻吱呀一声响,是李霑烦躁地翻了个身。
“听见没,”杨晏初指了指墙,“吵着小孩睡觉了。”
“你装什么长辈,”任歌行笑了,“你也没比他大多少。”
杨晏初笑,把任歌行拽到身边躺着,他想了想,问出了一个醒来以后就一直想问的问题“你那个小师弟,怎么回事”
任歌行的表情很短暂地僵住了,他怔忡地笑了笑,道“问这做什么。”
“要不是没亲够我刚才就问了。”杨晏初叹了口气,道,“你不愿意说吗”
任歌行挑了挑眉,别别扭扭地说“也没有。”
杨晏初道“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任歌行赶忙道“我说我说,有什么事不能跟媳妇说啊。”
杨晏初扑哧一笑“这还差不多。”
任歌行笑道“哎那我要是就不说呢”
杨晏初瞪他“不说抽你,”瞪完了自己又改口,“算了,不说就不说吧,本来也不是想揭你伤疤,就是觉得想着你这么多年一直一个人忍着这种事,挺难受的,”他伸手揉了揉任歌行的脸,“你那时候一定很难过。”
任歌行垂下眼睛啾了一口杨晏初的嘴唇,侧过身抱住了他,道“任逍他是我一个师弟。”
杨晏初道“嗯。”
任歌行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只是姓任,跟任氏没什么关系。我是十二岁那年被我师父捡走养大的,那一年嗯,你知道十三年前关外那场倭匪之乱吗”
“嗯,”杨晏初摸了摸他的背,轻声道,“有点印象,那一阵我爹连吃饭都在叨叨关外的事儿,急得嘴里一溜火泡。”
“你七岁就记事了啊,还挺早。”任歌行顿了顿,声调低了下去,“我师父听闻关外有倭寇滋事,立即奔赴关外,路过我家,把我捡走了。”
杨晏初“你这也太省略了。”
任歌行笑了笑,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着,说“宝,你知道他在哪捡到的我吗”
杨晏初道“嗯”
任歌行说“米缸里。我家的米缸里。我当时很害怕,我爹娘就死在院子里,但是我害怕那些倭人会再回来,躲了好几天,差点饿死在米缸里,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