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牧野一言不发,与任歌行两厢对峙,他垂手而立,方才被肖聿白刺穿的左手有血顺着手指蜿蜒而下,染红了一片河水。
其余的三人从后面包抄过来,却也忌惮着任歌行而不敢妄动。肖聿白吐出一口血,默默从水中爬了起来,与任歌行背对而立,尉迟牧野细细地端详着他,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半晌,他道“是谁让你来的。”
任歌行不答。
尉迟牧野冷声道“你知不知道你这兄弟做了什么,你就这样护着他。”
任歌行不欲理会他,偏了偏头,对肖聿白轻声道“还能不能打”
肖聿白用手背抹去唇边的血痕,笑道“尚可。”
“可”字未落,任歌行和肖聿白乍然分开,尉迟牧野将剑扔进水中,赤手欺身上前迎战,肖聿白刚刚生受了尉迟一记,心口剧痛难当,缠斗中出声提醒道“提防他出掌”
任歌行甫一交手也暗暗心惊交手肉搏,拼的就是拳脚功夫和内力,尉迟牧野的内力之深竟与任歌行近乎分庭抗礼,深厚如海,诡谲如波,身手不敌任歌行,每次羽霄剑堪堪刺到眉睫,实在躲不过去,竟然生生用内力抵挡,一时之间,竟也难分上下。
鲜血与藻荇共同在水中飘摇澹荡。
尉迟牧野交手间轻声笑道“任大侠一个过路神仙,又何必招惹此间是非,小心叫人当枪使。”
任歌行漫不经心道“你这内力,谁给你的”
尉迟牧野脸上不显,眼中神色却冷了下来。
任歌行道“你身子经不起这么厚的内力,也不怕反噬,你胆子倒大。”
尉迟牧野顿了顿,冷笑道“我经不经得起这么厚的内力,倒不在你一两句之间。”
任歌行猝然问道“你到底姓什么”
尉迟骤然色变,任歌行明白他猜对了。
海天翻覆尉迟横掌劈去,厉声道“甚谬”
一掌既出,任歌行闪身躲过,凌厉掌风划断了他的腰带,任歌行的衣襟霎时散开,尉迟牧野退后两步,他眯起眼睛,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尉迟牧野扬声道“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
尉迟牧野放声笑道“身薄如刃,一腔孤勇,有命无运,累及妻儿”
“竖子猖狂”
高处停栖的水鸟乍然被惊起盘旋,鸟鸣与冷铁破空之声同时响起
是邵秋月
任歌行山呼海啸的剑与邵秋月的枪都直冲尉迟而来,尉迟避无可避,无奈之下只得一侧身,羽霄剑直接捅穿了他半个臂膀,邵秋月一枪正中尉迟腰腹,任歌行毫不犹豫地抽出了剑,径直捅向尉迟心口
肖聿白的剑斜剌里伸了出来,架在了羽霄剑上。
任歌行厉声道“你干什么”
尉迟身形极快,见势不妙,趁此时机踩着河中的石头纵身一跃跳上山崖,几息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任歌行回头一看,那三人也如鬼魅一般,消失了。
任歌行的牙都咬得咯咯作响“肖聿白,你他娘的到底在干什么。”
肖聿白脸色惨白,嘴角又渗出血丝来,他叹道“妈的,谁知道他跑这么快,我本来是想用我的剑杀了他的。”
任歌行道“羽霄剑下不缺这一个孤魂野鬼”
肖聿白道“他咒你两句,你就气疯了不成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一剑下去,名声就毁了”
“你他妈,”任歌行道,“谁的名声是干净的,现在我还背了个灭徐州高府满门的黑锅,杀个江家人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