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晏初道“所以昨日事一出,就可知尉迟牧野与江家有关系。”
任歌行道“若无你,我也想不到江家。”
杨晏初道“所以当日邵老爷劝我们离开兖州,是因为他早知道肖聿白会出事,而逐云出事,很容易波及到我们。今日你若去济水必中埋伏,凤袖也算立功一件,而去沇水就是挑明了要掺和此间事保住逐云,这两件,对凤袖都是有利无害的。”
任歌行轻叹一声,微微颔首道“的确如此。”
杨晏初没有说话,一时间,一个念头像一根小小的刺,骤然从他的心里突出来,扎了他一下,他刺痛地皱了皱眉,心想“我真挺没用的。”
任歌行心里思量这样多,却一句也没和他讲过;他去哪里,自己也不能跟着,生怕拖累了他。
他简直想变成任歌行身边一个随便什么物件,哪怕是这缰绳,勒一下,至少也能让马跑快些,或者是那些贴身带着的东西,一块手帕,一个坠子,可以同生,可以共死,可以不必有许多身不由己。
他只是想陪在任歌行身边罢了。
而就在这时,任歌行单手揽住缰绳,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把他的大半重量分担到自己的手臂和大腿上,心想马背颠簸,杨晏初现在连走路都一瘸一拐,要是在马背上实打实地折腾到邵府,怕是要在床上好好躺一阵子,他怕李霑察觉,也怕杨晏初尴尬,做这些时极其自然,不动声色,忽然听得身前杨晏初小声说道“我想和你一起去啊。”
任歌行一只脚踩在马镫上,抬了抬腿,让杨晏初坐得更舒服点,他扯了扯嘴角,道“乖啊,听话。”
任歌行心中乱七八糟的躁得像堆干柴禾,一边担心肖聿白的安危,马跑得越来越快,一边猜测尉迟牧野到底是什么人物,邵老爷到底和他什么关系,堵肖聿白到底意欲何为,一边烦躁地想,为什么杨晏初自从跟着我就没有一天安稳日子过
连一夜温存之后,好好待他,正经疼他几天都不能,这马还这么颠,奶奶的,以前怎么没发现它这么颠,有没有办法能直接飞过去。
爱有多么让人欢愉,就能生出多少忧怖,两个人终究心事重重,不再发一言。
沇水之畔骄阳如火,波声滔滔。
肖聿白于水边肃然而立,自他经过这条河,他的马就一直惊恐地踱着碎步,打泛着白沫的响鼻,武者的直觉同样灵敏,这条绕兖州城而过的河水,今日异样非常,他停下了马,扫视着万窍含风的水畔与盈盈而动的高草,他眯起眼睛,喝道“出来”
无人应答。
肖聿白后背有些僵直,他原地坐了一会儿,静静地听万籁呼吸,然后猝然一弯腰,就在这时,一枚羽箭擦着他的脊背呼啸而过,扎入地面,尾羽犹然铮铮而响
肖聿白眼神一凛,就着弯腰的姿势,把手上握着的石子朝高草丛中抛甩了出去,而异动突起,草丛终于无风自摇,跳出一个人来。
肖聿白一怔,道“是你”
尉迟牧野缓步而出,面无表情,微微颔首。
肖聿白话音刚落,堪堪发现,现身的不止尉迟牧野一人。
肖聿白心中暗叹被包饺子了,他手中唯有一把长剑,坐在马上,轻功不就,又被合围,十足劣势,对面四人也一动不动,与马上的肖聿白剑拔弩张地对峙着。肖聿白不知他们为何而来,尉迟牧野根本不像初次见面那样多话,他一言不发,眼神冷淡,肖聿白与他四目相接的一刹那,猝然以一个惊人的姿势翻身下马,长剑出鞘,携风而去
一时沸水入热油,对面四人终于动了,肖聿白身如踏水踩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