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霑小声地嗯了一声,尾音带着轻轻的上扬,没听明白什么似的。
那男人从马上跳了下来,将缰绳递给任歌行,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他身边没有伴随的人,独自行走在人群中,背影依然出挑得引得人们纷纷回首。待他走远,杨晏初问李霑道“你刚嗯什么”
李霑摇头道“我只道他这气度,真的不像个家仆。”
“不过也不像江湖人。”杨晏初道。
“何以见得”任歌行插了一句。
杨晏初看了他一眼。
这些人。任歌行,鬼手,妙音,逐云,宁安,霍枫桥,乃至李霑,不管性格如何,骨子里总是带着一种漂沦江湖的寒冷,但是刚才那人不是。杨晏初道“他身上有一种过日子式的安稳。”
任歌行挑了挑眉,眸色深沉下来。杨晏初用下巴指了指那被点住穴道晕过去的疯子“他怎么办,马怎么办”
“他”任歌行刚想说什么,地上的人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他在看见任歌行的那一瞬间瞳孔骤然紧缩,连滚带爬地想要逃开,任歌行唤道,“哎,小兄弟”
那人也不答,先前疯了一样往人堆儿里扎,现在倒好像很怕人一样,挣扎着站起来,连马都不要了就想跑,任歌行怕他再四处乱跑伤人,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拎了回来,一掌贴在他的后心上,内力顺着他的经脉游走了一圈,突然皱了皱眉。
“怎么了”杨晏初道。
这人突然口吐人言“放开我”
他右臂突然诡异地一动,竟然自己卸掉了自己一臂,像条滑不溜手的鱼一样脱离开了任歌行的掌控,任歌行见他执意要跑,也就不再追他,任由他拖着一条脱臼的右臂跌跌撞撞地跑了。
“让他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调养吧。强弩之末,伤不了人了。”
任歌行身边一个汉子突然啐道“调养啥调养,这杂种死了得了”
任歌行一惊,道“他怎么了”
那汉子道“什么东西,活该他七窍流血前些日子他可神气了,吃了我家的馄饨也不付钱,跟他理论几句还把我家摊子砸了,就是个仗着好身手欺男霸女的王八蛋”
旁边一个妇人也气哼哼道“死了拉倒,他死了我们倒清净”
任歌行沉吟不语方才那人脉相的确是走火入魔之状,大抵是心术不正,想走捷径,结果练岔了气。
此事揭过不提。转眼就到了暮色四合之时,任杨李三人到之前约定好相见的巷子里等肖邵和肖聿白的那个朋友,过了一会儿,肖邵如期而至,二人脸色都不太好。任歌行道“怎么样,成了吗”
肖聿白苦笑道“我相信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邵秋月低头不语,肖聿白牵了她的手,扯出一个笑来“但是至少我们今天溜出来了不是吗出来了,就好好玩儿,别想那么多。”
邵秋月没说话,肖聿白就笑嘻嘻地揉她的头,弯腰叽叽咕咕地说悄悄话逗她笑,此时巷子尽头走出一个人来,肖聿白余光看见了,招手道“秋”
任歌行一看,笑了“是你”
肖聿白讶异地睁大了眼“怎么,你们之前见过”
任歌行笑道“可不是,有过一面之缘,要说真是无巧不成书,人生就像戏文一样有意思,秋公子好马术,在下佩服,实在想要结交一下,只是匆匆一面,还没来得及交换姓名。”
肖聿白乐呵呵地“那好吧,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剑秋,这几天沈家派他来兖州收租子,这位是任歌行”
剑秋眼睛乍然一亮“你是羽霄剑任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