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晏初拉风箱一样地喘,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一开口嗓子都是哑的“去打水,找药和裹伤用的布。”
任歌行一脱衣服杨晏初才发现,这伤不仅在腿上,肚腹胸膛也有,整个身子的正面血和肉都糊成一片,任歌行看见杨晏初腾地一下红起来的眼眶,不落忍地碰了碰晏初的眼睛,微笑道“行了,也没有特别疼,习武之人比一般人瓷实只要不伤筋动骨,皮肉伤养几天就好了。”
身上的伤很难清理,铁砂全都渗进皮肉里,轻轻掰一下,砂子没出来血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任歌行斜靠在榻上,鸦羽一样的睫毛下冷汗氤氲,他瞟了一眼杨晏初,道“小羊休息一下,小李子过来。”
李霑看了一眼任歌行惨不忍睹的腿,哭丧着脸坐在任歌行对面“这,这怎么弄啊,我下不去手啊。”
任歌行有气无力地,说话都断断续续“用水冲一下冲差不多了用布巾伸到里面把剩下的砂子擦干净行了有什么好怕的,没吃过豆沙馅的开花儿包子么”
李霑表情一抽,用细细的水流冲洗着任歌行腿上的伤口,冲了一会儿忍不住说“还真挺像的啊。”
杨晏初在旁边看得提心吊胆,生怕他手一哆嗦出什么差错,道“要不我来吧。”
任歌行看了看杨晏初还在发抖的手和腿,说“裹伤用不着你这样,你上来。”
杨晏初依言爬上榻,小心翼翼地坐在任歌行身边“怎么了”
任歌行喘了口气,低声道“抱着我呗。”
杨晏初愣了一下,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又疼又酸又苦,还带着点让人上瘾发疯的甜,他不敢再犹豫,赶忙整个人凑了过去,任歌行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长长地出了口气,小声说“其实还是挺疼的。”
都是凡胎的身子,谁也不是铁打的,怎么能不疼呢,任歌行一声不吭,脸色却白得像纸,抱着他才知道他浑身的肌肉绷得都发僵,用水冲得差不多了之后,李霑用布巾擦拭着残留的铁砂,尽管力道已经很轻了,可是布料和铁砂都是直接在摩擦着血肉,任歌行眼神都有点涣散了,牙却咬得死紧,窝在杨晏初肩膀上,像个挣扎的困兽,一下一下低长地喘。杨晏初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任歌行毫不犹豫地扣紧了他的手,十指交扣,指缝和指缝之间用了相依为命的力道厮磨。
好不容易上完了药,仨人都一身的汗,李霑把水盆端了出去,杨晏初搂着任歌行,劫后余生一样抱紧了他,低声道“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万万不可如此。再来一次我估计要疯。”
任歌行懒懒地吭叽了一声“不这样,你不就被发现是”
杨晏初说“别说是药人的身份被发现,哪怕是为你死了,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任歌行眉间一跳,蓦地开口打断他“闭嘴。”
杨晏初不吱声了。任歌行被这些生生死死折磨得脑壳生疼,再听不得杨晏初把这种事挂在嘴边,一听杨晏初没声了,才反应过来刚才语气太冲,叹了口气,想往回找补一下“别说傻话,多晦气啊。”
杨晏初没说话,默默地用下颌蹭了蹭任歌行的发顶。这一路,又是试探,又是要抱抱,任歌行当时说回去以后要告诉他的那件事,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测。
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他像个突然被塞了个礼盒的孩子,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