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西泠点头道“对对,然后下一针压着这一针的针脚跑偏啦,少侠”
“啊啊啊啊,”杨晏初说,“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拆掉重缝,怎么会这样呢嘶。”
马车好像轧过了一个石子,猛地颠簸了一下,杨晏初正捏着针往上挑,冷不防一个不小心,针把他的右手中指横着扎了个对穿,杨晏初拧着眉抽了口凉气,段西泠叫道“呀,杨少侠”
“怎么了”任歌行不怎么留心车里对话,只这一嗓子“杨少侠”才把他喊得停住马车,“小杨怎么了”
他掀开车帘,看见杨晏初膝头铺着一件他的衣服,正在对他竖中指。
任歌行“怎么个意思这是。”
段西泠道“杨少侠中指不小心被针扎了一下,您看看有没有止血的药给他敷一下”
任歌行探过身去抓住杨晏初的手看了看,皱眉道“等我给你找,你也是,好好的玩针干什么。”
杨晏初说“这不是打算练个葵花宝典先耍个峨嵋刺试试么哎,任大哥,不用,不用找,看”
他用右手打了个响指,任歌行回头道“看什么”
杨晏初舔了舔中指的鲜血,把手摊开道“看它在你找到药之前愈合。”
任歌行“”
猩红的血粉红的舌,迅速地晃了一下任歌行的神,任歌行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莫名有些尴尬,一言不发地抽了条帕子给晏初裹好,刚要离开,蓦地,被人叫住了。
是段西泠。
段西泠抚了抚鬓边的头发,终于看见任歌行回了一次头,她不知道怎么办好,脸腾地一下涨红了,不停地抚弄头发,半晌,才憋出来一句“任大侠”
任歌行隐隐感觉不大对劲“段姑娘何事”
段西泠连脖子都是红的“我我今天好看吗”
怎么能不好看呢,十六七岁的年纪,薄施粉黛,花见了都要羞。
任歌行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微笑道“段姑娘自然是好看的。”便不再多说,转身出去了。
李霑慌忙去看杨晏初,发现他没什么表情地靠坐在一边,脊背微微弓着,低垂着眉眼,脸色显出几分病态的苍白。
李霑扶住杨晏初,低声道“怎么样”
杨晏初摇了摇头,推开了他,又缩了回去。
李霑只当他心情不好,也不再多说,拍了拍他的后背。
心口的经脉疼得他渐渐有些坐不住,本来以为是吃醋吃得心口疼,后来才发现,也差不多到每个月犯病的时候了。
他弓着脊背,疼得头脑都昏昏沉沉,剧烈的疼痛很容易让人变得悲观脆弱,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杨晏初闭着眼睛,心想,十六七岁的贤惠健康的姑娘,和当过的病病歪歪的他,任歌行会选哪个。
一想就知道了。
而且任歌行现在压根不是选不选的问题,他压根就不知道,没开窍。
连争的资格都没有。
娘的。
他不想在这个关口让任歌行觉得他老是病病歪歪的,药人谷出来之后的那五年,每个月他都是这么过来的,故而掩饰得尚可,直到晚些时候到了客栈,任歌行把他们几人安顿好,便去堂下叫了几个菜,端了到屋里来吃,几个菜加上米饭,一个茶房端不过来,任歌行就帮忙端了上来,待茶房关门下楼之后,段西泠从包袱里拿出几件衣服,笑道“我给任大侠和两位少侠的几件衣服镶了个滚边,看任大侠这段日子应该是瘦了不少,这衣服好几件都不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