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歌行不爱吃胡芦菔,嫌弃得要命,杨晏初说“你给我。”
任歌行把饼递过去,一圈咬掉的矮下去的卷饼土豆丝中间一根宛在水中央的突出的长胡萝卜条,杨晏初一看,无语道“你牙缝挺大啊,还能自动过滤胡萝卜呢。”
“谁牙缝大啊,”任歌行挺不乐意,“我转着圈儿啃的。”
这得烦成什么样啊。杨晏初往前凑了凑,就着任歌行的手叼走了那根遗世独立的胡萝卜,顺手把剥好的一瓣橘子塞进任歌行的嘴里。
任歌行嘴里全是东西没法儿说话,含含糊糊地嗯嗯了两声外加眨了眨眼表示感谢,然后就转过去了。
世事就是这样,你看他风姿迢迢少年剑侠,多少男男女女望着他的背影心生绮念寤寐思服,结果这人只顾着为了躲一根胡萝卜转着圈儿吃卷饼。
气人。
走到晌午,三人随便找了家馆子打算吃点东西,刚刚坐下,点的东西都还没上齐全,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悄悄地,步履有些蹒跚,一言不发地坐在了任歌行一行人身边。
任歌行从她一进门就注意到她了,愕然道“姑娘”
还是那个卖花的姑娘,坐在那儿腿直抖,气都还没喘匀,任歌行一头雾水,给这姑娘倒了杯茶,看了看四周,道“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姑娘摇了摇头,两指把茶杯推远,道“任大侠,你是任歌行任大侠吧”
任歌行“你怎么知道。”
姑娘说“混街面的,小女子算是消息不灵通了,才认出是您,”她瞳孔都在细细地抖,两根手指扣在桌上,是个不愿闹出大动静,用手指代替腿下跪的手势,低声道“救我。”
“求您救我。”
任歌行顿了顿,道“怎么说”
姑娘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我流落此地受这儿的地头蛇控制已经两年了,我自己没法摆脱,只求您能把我带到兰陵,兰陵地方大人多,去那儿没人再能找得着我。承您这个人情,离开了这儿,我给您当牛做马。”
任歌行沉吟半晌,道“姑娘,冒犯说一句你这么说,我们没法信。”
姑娘苦笑一声,道“早料到您会这么说。不差这一会儿,小女子名叫段西泠,您去官府看一眼我是不是在逃的案犯,有没有案底一看便知。您若再不信我,”姑娘从怀里摸出任歌行的荷包,“这个还给您,您就找个暗处看着,这儿的地头蛇是个七尺来高的胖子,您瞧见他因为我今天一分油水都没捞着揍我一顿也就明白了。不怕污脏了您的眼,”姑娘一挽袖子,露出一条伤痕累累的胳膊,晃了晃紫黑带血的乌青,无奈道,“任大侠,要不是因为这个,谁愿意做这种事儿,就求求您带我一程,送到兰陵,要我怎么报答您都行。”
任歌行皱眉道“他打你”
段西泠道“我只求您能带我离开。”
任歌行喝了口茶,道“从这里到兰陵,只有两三日路程。”
这话中口风便是松动了。杨晏初心中暗叹,任歌行这么个人,裴寄客他都能伸手拉一把,更别说一个满身伤痕的姑娘楚楚可怜地哀求他带她一程,他做不到坐视不理。
于是杨晏初道“三两日的光景”
李霑马上说“举手之劳的事嘛。”
任歌行有点想笑,还有点心酸李霑这么个从前大户氏族的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