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觉得晏初会怕打雷。
杨晏初盯着黑暗中歌行的脊背,眼神变得很复杂。
他忽然笑了起来,春色惊鸿地,很有些惊艳的意思,只是可惜没有人看到。
是暗心摇摇,靡靡如酒。
从安庆府到徐州的这一路常有暴雨,那日暮色四合之时入徐州城门的时候,任歌行远远地就看见城门上一个家丁打扮的人在撑伞张望,见了他,遥遥地喊了一嗓子“任大侠,任大侠留步”
任歌行被当众叫破名字,习以为常地在马上抱了抱拳“阁下是”
那人弯了弯腰,笑道“折煞小的了,小的是徐州高府的下人阿才,我家夫人听闻浮梁李家小公子和任大侠道经徐州,特派小的在这里等候,迎任大侠和李小公子入府一叙。”
任歌行道“这太叨扰了,我们便不给贵府平添麻烦”
“哎呦,可不是这么个说法,任大侠和李公子从浮梁北上,一路舟车劳顿,可得好好休整休整,再者我家夫人和李夫人自小情谊深厚,这几日天天念叨着想念李小公子呢,他若不去,我家夫人可是要伤心的。”
任歌行见他一口一个“我家夫人”,便道“敢问尊夫人名讳”
阿才拱了拱手,道“任大侠既问了,小的只得贱口污了尊名,夫人在闺中时姓柳,小字慕云。”
任歌行挑了车帘,弯下腰道“小李子,高夫人柳慕云你认不认得”
李霑怔了怔,讶异道“慕云阿姨怎得嫁去徐州了”
阿才笑道“徐州与浮梁两地相隔太远,怕是音书不通,但是我家夫人可是常常挂念着您呢,今次若是请不到您和任大侠,夫人说了要打断小的狗腿把小的赶出府去呢。”
李霑拽了拽任歌行的衣袖,在任歌行耳边道“慕云阿姨是我娘从小闺中密友,后来认识了现在的夫君,就远嫁了,我竟不知她现在在徐州,任大哥我想应当没什么问题罢,慕云阿姨一向对我是很好很好的。”
任歌行面色不改,半咸不淡地笑了笑,道“既如此,那便叨扰了。”
阿才笑道“任大侠李公子且下了马随我来罢,我家老爷夫人给您二位备了上好的马车,恐怕怠慢了贵客。”
任歌行颔首道“多谢。只是我们二人于路上结识了一位志趣相投的小兄弟,于我二人有救命之恩,若登门拜访叨扰数日,恐怕是要带着这位小兄弟的。”
阿才忙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任大侠请吧。”
任歌行翻身下马,一掀马车帘子,道“下来罢,我们换个车。”
阿才连忙去扶李霑,把李霑接下来之后伸出手臂给杨晏初扶,一抬头,正好和杨晏初对视一眼。
杨晏初在看清阿才长相的时候,一瞬间脸上血色褪尽。
他他认得那人。
在他还在浣花楼里的时候,好像是有个姓高的客人,那人有个贴身的小厮
就是他
阿才愣了一下,然后笑开了,笑容颇有些狭昵浮荡“这不是巧了吗”
杨晏初瞳孔紧缩成一点,他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手脚冰凉地坐在那里,细而秀媚的眼睛目眦尽裂瞪着阿才,李霑还在阿才身边,他不敢有太大动作,只能拼命地冲阿才摇头。
阿才扬了扬眉,油滑世故地转开了话头“这不是巧了吗,我家夫人特特地命了小的准备了能容三人的马车,天意早知今天又有贵客了。”
任歌行颇为不适地扁了扁嘴,心说这人怎么癞一样让人心里不舒服。
阿才还在跟杨晏初说话,步步紧逼着往杨晏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