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兔儿爷,比婊子还不如的玩意儿,在这跟我装什么清高”
“你不让爷上,爷明天二十两赎了你,他娘的到时候老子把你捅烂”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他要和这个前几天跟他说这话的人一起去青州。
他已经离开那里了。
黑夜与寒冬。屈辱与死亡。陷阱与沼泽。
都过去了。
而跟他说这话的人,今天把伞给了他和李霑,自己淋了一身的雨,结果因为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还要扒着屏风的边,带着点讨好意味地哄他。
他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于是抬起眼睛,回给了任歌行一个歉意的微笑。
任歌行“哎呦”一声,伸手把杨晏初从屏风后面拉了出来,亲亲热热地勾着他的肩背“吃饭吃饭。”
一晚无话。这一宿风雨大作,电闪雷鸣,窗棂发出雨打风吹不堪重负的嘎嘎声响,任歌行向来睡眠浅而机警,听见榻上轻轻“吱嘎”一声响,登时醒了过来,他闭着眼睛,听见杨晏初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他本以为他是要起夜,可是他听见晏初蹑手蹑脚地绕过了李霑,站在了他床头。
任歌行心里闪过一丝狐疑,他没有睁开眼睛,甚至连呼吸都调整得均匀绵长,他想知道杨晏初要干什么。
他心里发紧,泛着凉意,有些不愿意相信,也有些不敢想象。
他静静地等待着,直到一个冰凉的东西贴上了他的额头。
柔软的,冰凉的,那是杨晏初的手。
完全是处于习武之人的本能,任歌行一把抓住了晏初的手腕,杨晏初猝不及防,漏出一声痛呼,被拽着跌在任歌行的榻上。
任歌行睁开眼睛,那眼神清明得很,哪有刚被吵醒的人的样子,他搞不明白大半夜的杨晏初不睡觉突然爬起来摸他一下算怎么回事,没有撒手,语气平淡地问他“干什么,大晚上的。”
杨晏初有些窘迫,不是那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惶恐,只是有些尴尬,他吭叽了一会,憋出来一句“你前两天自己说的,要是哪句话冒犯到我,我就半夜偷偷起来打你一顿。”
任歌行愣了一下,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笑得非常欠揍,他松开了杨晏初的手腕,举起双手往后一倒,仰面躺在榻上,一副任君采撷的德行“套麻袋打还是蒙被子里打您随意,消气儿就成。”
杨晏初本来不想打他的现在也想打他了,意意思思地锤了一下他的肩膀。
任歌行心说就他这劲道还不如客栈对面盲人按摩那大爷,又请教道“您消气了吗”
杨晏初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奇怪的样子,有气无力地说“去你的。”
任歌行仰面躺着,看着杨晏初消瘦的下颏“你们那儿都是这么打人的吗大半夜起来摸人脑袋”
杨晏初开始胡说八道“我以前是拍花子的。”
任歌行又笑起来“诓谁呢。”
杨晏初叹了口气“这不是你今天淋雨了吗,我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烧。”
这时一道惊雷在他们两人耳边炸开,惨白雪亮的光瞬间照亮了二人的脸,杨晏初表情柔和而无奈,任歌行就像那道雷劈的是他一样懵懂怔忡,愣了好一会,说“操这心干什么,一场雨浇不坏我,”他拍了拍晏初的后背,轻声道,“快,回去睡觉去。”
晏初的后背清癯消瘦,顺着摸,能摸到一串凸出的脊骨,起起伏伏地硌着任歌行的手。任歌行由着自己的思绪顺着那一点温柔的感动信马由缰,想起来自己原先还是修习弟子的时候,一帮十来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