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晏初闭上眼睛,纵身跳了下去。
他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在那之后的很长很悠远的岁月里,时光却赋予了这一跳许多意义,后来想想,居然有点浪漫。
像瓜熟蒂落,像飞蛾扑火,像倦鸟归巢。
他落入了一个稳而有力的怀抱。
任歌行把他抱在怀里,居然还没心没肺地掂了掂他,说“你一个大小伙子,怎得这么轻”
大概是任歌行的抱法实在是太直太单纯,杨晏初除了被他劲瘦的胳膊硌得腰疼之外居然没有什么不适,他想了想,实话实说道“我骨架子细肉少。”
任歌行把他放了下来,说“你是该多吃点,这腰到二尺了吗我都怕一使劲给你勒折了。”
杨晏初腰疼得不行“它是快折了。”
任歌行笑了笑“矜贵。”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点上,道“走吧,跟着我。”
一开始任歌行走得相当谨慎,可是越走越发现,这好像就是一条正常的甬道,只是很黑很深,一眼看不到尽头,他们走了很久,才在前头看见了一点光亮,任歌行停下脚步,把火折子贴着地滚了过去
火折子滚到一半,甬道的地面骤然翻折,咕咚一声,火折子顺着地面裂开的地方掉了下去,很久之后,传来一声落地的声响。
任歌行“我真机智。”
杨晏初“所以刚才那个姑娘是怎么逃出来的”
李霑欲哭无泪“火折子没了咱们用什么啊啊啊。”
任歌行摆了摆手说“要不说我机智呢,”他从怀里又掏出来一个火折子,“没想到吧,我带了仨,惊不惊喜”
杨晏初“你随身带这么多这玩意儿干什么。”
“有备无患嘛,”任歌行眯了眯眼睛,道,“这个距离这么着,我把你俩扔过去,然后我跳过去。”
任歌行说起扔人的语气就像说扔两麻袋土豆的语气那么稀松平常,杨晏初吓了一跳,李霑倒是乖乖地应了一声,大概是被这么扔习惯了,任歌行掰了掰手腕,二话没说把李霑拎起来抡到了对面,李霑滚了几圈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冲这边轻快地挥了挥手。
任歌行笑了笑,因为晏初比李霑高些,任歌行不方便像抡李霑那么抡他,就把他横抱了起来,任歌行掂了掂他,低声道“不害怕吧没事儿,咻一下子就过去了,你看小霑,我感觉他玩得还挺高兴的。”
杨晏初缩在他怀里,挑起眼睛看了看他,又低下头去,笑着摇了摇头。
他安静地低垂着眉目,纤长的眉睫敛着,让任歌行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抱着一捧香气馥郁的玉兰花似的,他心里一动,然后下一秒就把这捧玉兰花扔了出去。
杨晏初落地的姿势很不美观,幸而李霑扶了他一把,他转过头,看见任歌行
怎么说呢,他觉得任歌行是飞过来的。
他以一个十分潇洒轻巧的姿势落地,像鹰隼收起翅翼,他负手往前走了几步,探头往下看了看,叹道“挺妙的。这里一个谷,直接连着下面,上面挖空做机关来,都过来。”
杨晏初和李霑走出洞口,视野骤然开阔起来,甬道凌空而建,道口就是个断崖,下临不测之渊,一道狭窄的软桥跨过宽阔而幽深的巨谷连接此岸与彼岸,软桥木板剥落,铁索锈蚀,软而滑腻的藤蔓攀附着铁索而生,红得恶艳的花挤挤挨挨地开满了铁索的缝隙,在巨大漆黑的深渊中,这摇摇欲坠的一线软桥如蛛丝一样脆弱,任歌行弯腰看了看,心说此花生得十分妖异,他用剑戳了戳那花朵,谁知花朵竟连带着藤蔓突然扭动起来,攀援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