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紧手中缰绳,引着枣雪在凤鸣阁的门前踱着碎步, 直到看到远处街的那头出现神策营的影子, 他按约定吹响了口哨。
为了讨好齐钺, 别在隗文帝面前说漏了自己没参与这次凤鸣阁抓捕的实情, 薛宏朗给足了面子, 派出的神策营队伍浩浩荡荡, 声势壮大。
神策营不愧是朝廷三倍给养供着的皇城兵,那些少爷兵正经本事没有,却是各个甲胄簇新,配备精良,他们一个个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一脸神气活现。
还没走到凤鸣阁门前, 便引来了街上众多百姓的驻足围观。
齐钺撇了撇嘴,这场面看得直教他牙疼。
在北境大营,破破烂烂的甲胄都舍不得扔, 东拼西凑便又是一身;可这群没用的废物点心倒各个人模人样的走在大街上。
背地里却不见得干人事。
卫达同荆望等人接到了齐钺的信号,早早隐蔽在了无人处,悄无声息地将场面递到神策营手中。
张统军在门前与齐钺寒暄奉承, 齐钺也强装好脸一一应了。
神策营的人的确是狗占马槽者居多, 但也不见得各个都是傻子,并非无人觉察出异样,只是谁也不愿声张。
左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因为张统军的意思很明显。
神策营统军共两人,正三品,在整个神策营位子也只在薛宏朗之下,能爬到这个位子的也不傻。
张统军现在只想平平安安将人送到大理寺狱,之后能和齐钺、和这些人、和这整件案子撇清关系,就是最好的了。
凤鸣阁内一众下人被麻绳绑了手,串成串被神策营的人赶着挨个从大门里走出来,街上驻足围观的人群也是越聚越多。
随着老鸨和管事的掌柜几人被单独押解出门,事情总算是要告一段落,齐钺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瞧见一旁与自己骈马而立的张统军面露难色。
“侯爷,按照惯例”张统军在马背上冲齐钺颔首,算是行礼,“这人犯进大理寺狱前都要先搜身,看看有没有私藏什么利器毒药,一来怕他们跑了,二来,也是怕有人畏罪自戕”
这么简单的事儿齐钺自然是知道的,可该搜查的,之前卫达与荆望必然已经都搜过了,这群花架子少爷兵也不过就是要走过过场,本也无妨。
但他转头看了眼熙来攘往的街头。
今儿虽是起了个大早,但忙活到现在已是日近中天,时值初冬,但尚算晴好,日头瞧着还是晃眼。
齐钺微微眯起了眼睛。
凤鸣阁开在隗都城最热闹的街道上,现在他身边人头攒动,议论纷扰,吵得人头疼。
这样的氛围使他心中隐隐地升起一丝不安。
“查是一定要查的,总该按着规矩办事。”他也冲张统军点了点头,算是回礼,“可这街上这么多人看着,若是出了乱子只怕难收拾,不如进了大理寺狱再查,张统军以为如何”
“这”张统军欲言又止,“那只怕这路上”
“这一路上就劳烦神策营的兄弟们多担待了。”齐钺抱了抱拳。
这一路上卫达和荆望都会在暗处跟着,他并不但心人跑了,但他也深知张统军想听什么。
于是他接着道“若是因为这个在押解的路上出了什么问题,齐钺自当一力承担,到御前请罪。”
“侯爷这是哪儿的话儿。”张统军朗声一笑,“左不过这点儿路,能出生么事儿呢但凭侯爷做主便是”
枣雪是北夷草原上纯血的良驹,远比中原的马匹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