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得及告诉你”齐钺随便敷衍了一句, “你先去把卫达叫来再说。”
荆望大条大理惯了, 齐钺说什么他都信, 也没瞧出对方的敷衍, 转头找卫达去了。
瞧着荆望出了门, 齐钺才算舒了一口气。
他不是有意要瞒着荆望, 只是可怜荆望这小半辈子不是围着北境大营转,就是围着将军府转,从未见识过何为尔虞我诈,整个世界单纯得非黑即白。
战场上生死之交的手足袍泽,纵是有什么瞧不过去的,情愿撸起袖子打一架, 打完了还是能把后背交给彼此的好兄弟,总不至于会做些背后捅人刀子的下作事。
加之荆望天生仗义憨直,没有那些鬼心肠, 齐钺是怕自己这个傻兄弟要真给人骗了。
若是康柏有异心,便是显而易见的处心积虑,他骗荆望, 就是为了骗进将军府来, 后果不堪设想
他怕荆望接受不了。
荆望看着不聪明,出生也不好,但身上总有些愿意把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的江湖义气, 齐锏身亡的事本怪不着他,还是他背着齐锏的尸首在冰天雪地里走了几百里
齐钺知道,即便是这样,荆望直到今天也没有原谅自己。
若是被查出康柏真的有意对将军府甚至是对整个北境不利,教荆望知道了,肯定得怨自己当初眼瞎,捡了只老鼠进米缸。
齐钺还不知道要是真到那一天,荆望会怎么样。
荆望瞧不出来的东西,林诗懿却是尽收眼底。
“你做什么要骗荆望”她轻声道,“你演得这么差他都没瞧出来,得亏他信得过你。”
“我”齐钺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却又怕被林诗懿误会自己利用了荆望的信任,只好为难道,“我非是有意瞒他。”
“可是康柏有问题”林诗懿瞧得出齐钺的不得已,语气软了些,“人是我要救的,你也别怨荆望。”
“懿儿,你别误会,我谁也没打算怨。”齐钺柔声解释着,“只是这康柏到底是哪一头儿的,我现下还瞧不出来。”
“别想得太糟。”林诗懿瞧着齐钺蹙紧的眉头伸手想要安慰,可指尖刚碰到对方的袍边终还是收了回去,“康柏出身寒微,仕途也不太顺畅,但我总觉着,他身上还留着两分读书人的傲骨。”
“侯爷,夫人。”卫达进门先行了个礼,也不多话只站定等着吩咐。
“荆望。”齐钺看了眼一旁伸长脖子的荆望,“门外守着去。”
“我不去门口有近卫呢。”荆望倔脾气上来了一甩膀子,“我就要看看你们都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呢”
齐钺眼看瞒不住了,无奈地扶额,眼神示意卫达把东西拿出来。
那是一个粗布袋子,看着只有一般女子的香囊大小,却是粗陋得很。
荆望不解地挠着脑袋,“谁家姑娘送的香囊这么难看啊,料子不行就算了,手工还差”
齐钺无奈地摇头,盯着卫达点了点头。
卫达得令走到书案边,打开袋口,“哗啦”一下把布袋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竟然是一小把白米。
林诗懿就着烛火瞧了一眼便觉出不对。
齐重北在时就常常要拿将军的银子贴补北境,到了齐钺这边更是几乎要把整个将军府掏空;这些事儿,林诗懿是知道的。
可是,到底瘦死的骡子比马大,齐家再不济也是几世簪缨的世家,若论祖上庇荫,还要远胜她相国府许多,再是没落了,也不至于连碗新米都吃不上。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