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儿的心里犯着嘀咕。
这齐钺久不归家,府里的管事傍晚时看着荆望风风火火的冲回来就忙不迭地准备着,好在他家侯爷向来也不是个讲究排场享受的人, 他还不算是太过措手不及。
可今儿这一个两个的也太奇怪了。
荆望回府便一头扎进西苑久无人居住的偏厢,谁也喊不动。这平日里对下人和颜悦色的侯爷也是一进门就拉长个脸, 跟刚才去要账没要着似的。
管事儿的摇摇头,觉着自己个儿今早起床没看黄历,像是撞了鬼。
“荆望一进门儿就去了西苑儿的偏厢,瞧着像是有什么急事儿, 我还当是侯爷的吩咐呢。”管家赔着笑脸,“他与我说了侯爷回朝的事儿, 该准备的我都着下人提前备下了,侯爷看看,您是先沐浴还是先用晚”
瞧着齐钺黑着一张脸, 长腿一迈,不言不语地直奔偏厢而去,管家也只好一路小跑地连忙跟上,“夫人的车驾可进了咏柳巷要不要我派人去迎一迎”
齐钺闻言驻步, 脸色更沉了,他瞪了管家一眼, “你先下去。”
管家愣在原地,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齐钺心里恼。
之前该陈明的利害关系他都与荆望一五一十的说明白了。他与荆望兄弟多年, 比他与齐锏的时间还要长,甚少求过荆望什么,他觉得对方至少应该是懂他的。
可他在相国府左等右等,等不见荆望的人影,竟不想这人答应得好好的最后居然逃了。
无奈,他只好留了两个近卫在相国府附近,自己亲自回来逮荆望。
他现在一肚子火,又气又恼,还担着心,深怕相国府有个闪失;脚下的步子迈得都带风。
“荆望”
他一脚踹开偏厢的大门正是有火没处发,恨不能抓了荆望出来就在这院里比划比划,却突然发现着气氛有些诡异。
房中没有掌灯,荆望那样一个大大咧咧的人坠在黑影里,像是完全泄了气。
“荆望,你”齐钺还没见过这样的荆望,他略略收敛了点儿气势,只是语气里还带着没散尽的怒意,“你做什么呢灯也不点,大晚上的,要扮鬼吓唬谁”
“侯爷。”荆望没答话,只是行了个礼,整个人病恹恹的。
齐钺招手,让一旁跟着的近卫点了灯,房间亮起来时,他看见荆望手里捏着张信纸。
他才突然想起,这房中不该只有一人。
“怎么了”他狐疑着走到荆望身旁,从对方手中抽出了那张信纸。
荆望吾兄台启,见字如晤
得兄照拂多日,多有叨扰,愚弟甚愧,本应当面叩谢荆兄与侯爷一片美意。
然,愚弟要事在身,不得不亲赴江南,不及与兄当面道别,特此留字。
不周之处,万望海涵。他日再逢,愚弟定叩首谢罪。
胡马自当依北风,越鸟合该巢南枝。
望兄好自珍重。
勿念。
康柏顿首。
齐钺将信笺按在桌案上,面色沉重,“你当日就是跟踪着这个小书生,发现了那个诡秘的粮仓,是吗”
荆望只是点头,没有答话。
“你同我说过”齐钺咬牙,“你保证他没有问题。那人呢”
荆望盯着信纸,只答了两个字,“江南。”
齐钺深吸一口气压住怒气,“他是江南人氏”
“他是北境人。”荆望的声音没有什么语气,“与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