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荆望虽是迟钝,但他与齐钺实在是太熟悉了,他能感受到空气里凝重的氛围,“您想说什么”
“我并不是赏无可赏,封无可封。若说旁的,有罪的是我父亲,可我母亲家世青白,我夫人出身高贵,完全可以封了诰命;若说我自己,也尚未登顶国公之位,算不得什么顶天的富贵”
齐钺勒马回身,盯着荆望。
“隗明自建国以来从未有过分封异姓王的先例,这次为何朝廷要坏了祖宗礼法,捧我上天”
荆望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现在朝中多少双眼睛盼着看我登高跌重的那一天,他们现在只怕我走得不够高,摔得不够惨,合力推着我呢。”齐钺拍了拍荆望的肩膀算是安慰,“天家荣宠已极,我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怎还能叫夫人陪我涉险。”
朝堂斗争的事儿荆望不懂,但只要齐钺说的,他总是信的,“那侯爷您需要我做什么”
“我想你”齐钺紧紧地攥着荆望的肩膀,即使强健如荆望,也觉得肩头被人捏得生疼,“替我好好看着她。”
“您又要把我支开”荆望想起除夕夜的一幕仍是心有余悸,他一把甩开齐钺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若是再有弯刀客来了怎么办”
“北夷人都让我们打退了”齐钺撇嘴道“你想什么呢”
“那批苍鹰弯刀客本就有蹊跷你自己也是知道的”荆望气愤地喘着粗气儿,“再者说了,别的刺客你就能应付了你现在的左手要是能把剑拔出来,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他们既然能把封王的事儿摆在台面上,就说明不会再在暗处捅刀子。”齐钺解释道“是你想多了。”
荆望白了齐钺一眼,“既然侯爷觉得不会再有暗杀的事儿发生了,还要我去相国府瞧着做什么”
“但他们”齐钺想起之前林怀济的死因,眸色阴沉,“之前有对相国府动手的先例。”
“什么时候的事儿”荆望皱着眉头,看着齐钺的眼神有点疑惑,“我咋不知道”
“你还能什么都知道”前世林怀济的事儿也无法与荆望解释清楚,齐钺干脆又一巴掌拍在荆望背心,“你就说你去不去罢”
“不去”荆望梗着脖子昂着头,“我要回将军府”
他们一行车马拐进小巷,吵得齐钺脑袋疼的人声渐微,可狭窄逼仄的小巷里光线也渐渐微弱。
那一点点透过瓦房间隙透进来的夕阳把齐钺的影子拉得老长。
“荆望,我再也没有别的可以信得过的人了。”齐钺突然收回手,盯着荆望正色道“这次,算我求你了。”
“可是”荆望甚少见齐钺这样,反驳的话卡在嘴边怎么也出不来了,“齐锏死前一直叫我要看好你我一定要好好看着你的我”
“路上我已经修书快马往丹城去,叫卫达处理好手边的交接事宜就赶紧回来。”齐钺诚恳道“他单人匹马,定会日夜兼程,没准儿这两天就该到了。”
“那你叫他去守着夫人啊”荆望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我不管反正我要回将军府”
齐钺故作讨好道“他身手不是不如你嘛”
“侯爷。”荆望得了便宜也是无话可说,他忽而正色道“你能修书叫卫达回来,是不是早就料到了隗都的局面”
“也不算太早。”齐钺挑了挑眉毛,“我知道有人不想我好,却不曾想他们竟这样急。我也是在收到圣旨后才看明白。”
“你当初就该听我劝留在北境”荆望愤愤地挥了下手中的马鞭。
“然后呢”齐钺打眼瞧着荆望,“拥兵自重做土皇帝你说我是干脆反了好啊,还是等圣上出兵剿灭我的时候再跟他打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