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懿在齐钺房中看着对方月余以来青白的脸色在高热中染上绯红,总不免让她想起那一夜睡梦中那个胡乱呓语的人。
她起身,正要唤了荆望进来照顾,却撞上荆望急急地冲了进来。
“拦不住了夫人。”荆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看样子便是已经与人周旋了许久,“那个什么郑太医,口口声声都是皇命,定要看一眼侯爷才肯动身。”
林诗懿凝眉。
这次的说辞变成了动身,而不是在房里犟着,想是秦韫谦劝过了,可到底为什么没劝成呢
她已经来不及多想秦韫谦究竟尽了几分力。
“我手书一封你替我送去给秦大人。”她走到书案前提起毛笔,边书边道,“去之前先叫你守在门口的兄弟放那位郑大人进来,但是除了他,别教旁的人进来。就让他一个人来。”
“真让他进来”荆望疑惑道。
“是。”林诗懿把写好的信笺放入信封,封好火漆,“但是别直接让人进来,尽量做出是实在拦不住了的样子。”
荆望接过信封的时候盯着林诗懿,不知为何,他总能从对方坚毅的眼神中瞧出几分齐钺的影子。
于是他便没有再多问,点点头“嗯”了一声。
“我皇命在身圣上担忧定北候贵体寝食难安,我等食君之禄,便定要担君之忧教我看一眼定北候性命无虞便好回隗都复命,也好教圣上安心。”
赵钰成虽是摆足了官威,言语里倒还留了两分客气,只是门口的近卫还是拦在他跟前,半分没有要退的意思。
他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莫说是齐钺,齐重北还在的时候他也给对方医过病,于是便越发地倚老卖老起来。
“圣上龙体事关隗明江山社稷,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尔等可担待得起莫说你们几个,就是老候爷在的时候喝的也是我开的药,怎生现在连瞧一眼都不行了”
眼见赵钰成推开自己要往里面闯,门口守着的近卫才终于开了口。
“夫人在里面照看着呢,只是风寒而已,赵大人自可返回隗都回了圣上,不必忧心。秦大人车马已经等在驿站门口,赵大人还是不要耽误了行程才好。”
“皇甫家与我赵家世代行医世交,皇甫儒与我同朝为官三十载,分列太医院左右院判,你说的夫人还算是皇甫儒的半个徒弟”
看着面前的近卫言语态度都算是恭顺,却是半步也不让,赵钰成越发咄咄逼人。
“我这便去看看,他皇甫儒教出来的徒弟是怎么把一个风寒治得如此严重的”
林诗懿听着门外吵闹的动静,大概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回眸看了眼躺在榻间的齐钺,缓缓地解开了腰间的束带。
“你们若是再拦着我便是抗旨是欺君”赵钰成的声音越来越大,恨不能嚷嚷得叫全驿站的人都看过来,“你们这是要替你家侯爷造反吗”
这罪名安得这样大,守在门口的近卫“噗通”一声跪倒在门前。
“躲开”赵钰成一脚踹开近卫仍然拦在门边儿的手,终于闯了进去。
他进门,知道林诗懿还在房内,收敛了刚才教训近卫的气势,在屏风后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微臣见过定北候,见过懿宁郡主。”
半晌,屏风内没有一点声音,安静得像是一间空屋。
他的年纪比起林怀济也小不了几岁,要保持着这个行礼的姿势已是颇有些吃力,他呆立片刻便实在撑不住,又抬高声音道了一遍“微臣见过定北候,见过懿宁郡主。”
还是未见任何回应。
房里太静了,静得可怕,也静得蹊跷。
他蹑着手脚,悄悄绕到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