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报雪片似的纷至沓来, 斯木里在前厅急得来回踱步。
齐钺已经带人完成了对整个丹城太守府邸的合围,斯木里现在的命令没有一条能传递的出去。
丹城繁华数十载,楼阁林立。大批部队驻守在城边, 没有人发出消息,一时半会根本没人能发现位于整个丹城最中心部位的丹城太守府邸内部的动静。
大家的眼睛都瞄着同样毫不知情的北境轻骑。
亲近的死士在斯木里面前跪成一排, 力荐他突围逃命。
斯木里被团团围在中间,终于下定了决断。
林诗懿还在照看着裴朔, 房间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斯木里大步跨进房门, 厚重的马靴溅起地上的微尘,那些微尘被他大步前行带来的凛风卷起, 飘散在空气中。
裴朗见势不妙, 马上跪在了斯木里和林诗懿中间,他刚要行礼, 心中盘算着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就被斯木里抬腿一脚踹到了边上。
斯木里一把揪住林诗懿的手腕把人从床边拽起来,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这是你与齐钺的计划对不起”
“早就知道什么”这样靠近的距离与这样不可撼动的力量面前,林诗懿也不禁心惊, 但她还是勉力维持着面上和语气里惯常的沉静。
斯木里眸似含血, “不要跟我打哑谜。”
林诗懿对上斯木里可怕的眼睛,对方眼仁中的猩红并非全部来自愤怒,斯木里的眼睛是真的在流血。
“大人, 我提醒过您,这病最忌急怒攻心。”林诗懿很冷静,她必须冷静,“您应该已经觉察到自己的异样,才会在这样紧急的时刻来见我。若是您不试着让自己平静,可能活不到看见齐钺的时候。”
林诗懿感觉到自己手腕上的力道开始逐渐减轻。
这段时日的研究,她虽然对毒性的来源和解毒之法仍是毫无头绪,但就对两个病患的仔细观察,她找出了此种剧毒的病程发展路径。
也许是剂量不够,也许是此毒不比常见的砒霜或者鸩毒那样性烈,她所见的病患都是缓慢发展,最明显的症状便是全身皮肤无差别的出血。
裴朔虽是染毒最晚,毒性也最弱,但由于身体的底子太弱且中间又断了救治,今日再抬进来的时候已经开始了呕血。
再加上斯木里刚才几乎渗血的瞳仁,林诗懿几乎可以断定,身中此毒之人最终将毙命与全身及内脏出血,毒至末期,药石无灵。
“大人。”终于被松开腕子的林诗懿福了福身,“若是您继续情绪急躁,血脉急行,若真是脏器破裂出血,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聪明又美貌的女人”斯木里伸手划过林诗懿的左脸。
林诗懿无法忍受内心的厌恶,偏头躲开了那种干燥又粗糙的触感。
斯木里的手悬停在半空中,慢慢握成了拳,他一拳砸向床框,“怪不得齐钺不舍得放手他能有今晚这一出,只怕是为了来救你吧”
林诗懿看着野兽的眼睛逐渐走向失控和发狂的边缘,她想要后退,身后却已经是躺着裴朔的床榻。
她退无可退。
“你跟齐钺演了这么大一出好戏给我看,不如,也跟我演一出戏吧”
斯木里捏住林诗懿的下巴,强迫对方看向自己。
“你反正解不了我的毒,不是吗如果难逃一死,那我很想在死前看看,齐钺他生不如死的样子”
斯木里的手顺着林诗懿精巧的小巴下滑,食指的指尖已经勾住了她的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