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懿看着斯木里居高临下的姿态,终于明白为何每次都能感受到对方带来的压力。
这大概是斯木里惯用的伎俩了,人在巨大的压迫面前总是会不经意的说实话,即使有意撒谎,也容易破绽百出。
斯木里此人城府颇深。
林诗懿再次想起了之前的论断。
她颔首行礼,避开了斯木里的圈套,“大人为什么觉得我这个正常人,该懂得一个疯子在想些什么”
“呵。”斯木里冷笑,“你这是想拐弯抹角地告诉我,齐钺是真的疯了自己的夫君都疯了,你却淡定如此看来谣言并非空穴来风。”
“谣言几分真假,大人心中自有分辨。”林诗懿镇定抬眸,“我说什么大人都不会信,但北夷的玄铁弯刀到底劈在了齐钺的哪里,大人想必比我这个大夫还要更清楚。”
“可林大夫一届神医”斯木里的眼神不肯放过林诗懿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只要人还活着,这天下焉有何伤患,是药石不可愈的”
“齐钺是不是活着,我不知道,但大人一定知道。”
要躲开斯木里的审视,林诗懿知道现下最好的办法便是实话实说。
“大人可以算算齐钺受伤的时间与我出现在丹城的时间,小女即便当得起一声神医,却也不是神仙。天下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病患是我也奈何不了的,且看看大人、裴朔和齐钺现在身上的病征便知道了。”
林诗懿句句实言,不教斯木里看出半点端倪。
“他齐钺若真的敢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攻打丹城,那除了疯了,还能作何解释难道就是为着大人抢掉了他那点子白米”
“不可能”斯木里打断道“那米根本就有问题”
原来斯木里早已察觉毒米有异这意味着什么,林诗懿来不及细想。
她只能装作一无所知,转移话题,“那我便更不明白他为什么疯了。况且无论我与齐钺是否夫妻和睦,我说的话大人都不可能会信;没准儿,大人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不是吗”
言罢,林诗懿似乎在斯木里的嘴角看到一丝若有似无的满意笑意。
斯木里大手一挥,似乎用北夷语向堂前的守卫传达了一句军令;一名守卫即刻行礼后冲出门去,剩下两人则跟在斯木里身后离开,走前又闭紧了房门。
所有人似乎都忘了墙角的地上还趴着一个刚刚遭受重创的裴朗。
林诗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稳住了心神,走到墙角后,蹲身搭了搭裴朗的脉象,“别装了,起来吧,你没有大碍。”
裴朗捂着胸口起身,又轻微的咳了两声。
林诗懿也跟着起身,“你是来添乱的,还是来帮忙的”
“裴朔是真的不太好了。我起先冲进来只是想救裴朔,但进屋之后我便知道,事情已经不那么简单了。”裴朗的气息还不是很稳,教林诗懿也听不出他声音里的颤抖是因为担心还是因为惊惧,“我帮你们,也是帮我自己。”
“可你为何知道齐钺染毒的事儿”不再相信裴朗的林诗懿只把话说了一半,并没有把齐钺不药而愈的真相言明。
“我说我猜的你信吗”
裴朗随手拾起两张之前斯木里掀桌时带倒的圆凳,递给林诗懿后见对方不为所动,他便自己先坐了下来。
“你太过关心斯木里的病了,就算是大夫的医者仁心,也不至于如此尽心尽力的救治一个敌军主帅,也许是我小人之心,我猜,是你身边也有人染了一样的病。”
裴朗自嘲地笑笑。
“既然反正是瞎猜,刚才情急之下,我便随口往大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