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相国府可以唤秦韫谦一声公子,是因为秦韫谦与林家沾亲带故,按着她与秦韫谦之间的身份, 签了卖身契的婢子连平民都算不上,在外见着朝廷命官,她是要跪的。
秦韫谦在雪信双膝着地之前将人扶了, “你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定北候有什么不好”
雪信起身后摇了摇头,还未答话便先是眼泪扑扑簌簌的落。
“雪信。”秦韫温柔谦和的神色随着雪信滴落的眼泪一点点严肃起来, “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帮不了你的。”
“不敢再劳烦秦大人。”雪信终于还是跪了, “奴婢只想看一眼侯爷侯爷, 侯爷他一切都好,就好”
“那你瞧着”秦韫谦退回一旁的靠椅边坐下, 伸手端起一杯清茶, “定北候,他还好吗”
“侯爷伤得那样重”雪信哭着摇头, “但他不肯给我瞧、瞧她的伤而且他身边连一个体己的人儿都没有”
秦韫谦伴着雪信的哭声不着一语, 雪信也渐渐止住了哭泣。
沉默的空气让气氛变得凝重。
半晌, 雪信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抬头,她在地上跪行两步后, 重重地给秦韫谦磕了个响头, “求大人去把小姐寻回来罢小姐她医术高超,不输太医院里任何一位老大人,她一定能救侯爷的”
“小姐小姐”秦韫谦反复咂摸着雪信的话, “你当我不想寻你家小姐吗但定北候若是有意藏起了郡主”
他叹息一声,捏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你认为,以我的身份又能在北境大营里置喙什么”
“不会的不会的”雪信猛然抬头,怯生生的眼神突然坚定,“小姐若还在北境,定不会丢下侯爷”
秦韫谦闻言抬眸,“你如何知晓”
“小姐钟情于侯爷多年”雪信虽是止住了啜泣,但说话的声音却越发地低了下去,“若是小姐知道侯爷已经是如今这般模样,定是不会离开侯爷的”
雪信言罢良久都不见秦韫谦答话,便小心翼翼的抬眸偷偷瞧了眼秦韫谦,却着实读不懂对方的表情。
秦韫谦大力地捏着手中的茶盏,皮肉与粗瓷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在捕捉到雪信细微的动作后才开口
“你既知道你家小姐钟情定北候多年,他二人又业已成婚,你为何还要心心念念着齐钺为何还要追到北境大营来这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该做的事儿吗”
雪信不止瞧不懂秦韫谦的表情,现在也读不出对方的语气,她只觉得自己后背冒出涔涔的冷汗。
原来北境的夏夜竟是寒意森森。
她连忙辩解道“我是关心侯爷的身体,毕竟毕竟他是相府的姑爷姑爷好,小姐才能好。”
“是吗”秦韫谦转而露了个笑,“你既要做忠仆,是何事惹怒了郡主,被赶出了内院怕不是你那宝贝玉佩又不合时宜的掉了出来”
雪信闻言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那日我问你为何钟情于齐钺,你只说齐钺少时曾对你有恩。若只是还报恩情,你拾到了恩公的玉佩不是该早早完璧归赵吗怎么,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不知道那是齐钺私人的物件吧”
秦韫谦说着倾身向前,玩味地盯着地上吓傻了眼的人。
“恩公刻了家徽和姓名的私人玉佩你日日贴身揣着便也罢了,这么宝贝的东西怎么好巧不巧地就掉在了我的脚边儿”
秦韫谦说完又靠回了椅背,把玩起手边的粗瓷茶盏。
“别妄图跟我玩儿你那点儿小心思,你担心齐钺不假,担心的却不是相府的姑爷。”
茶盏的杯盖轻轻的刮擦着杯沿,发出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