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帐内一时噤声,帐内诸人各个眼观鼻,鼻观心,恨不能立刻老僧入定,魂游天外。
秦韫谦左手拿着圣旨,右手跟着太医,进了北境大营片刻未歇便领着太医来到了齐钺跟前;那太医好巧不巧算得上林诗懿之前的半个师父,正是圣上最信任的太医院右院判,皇甫弥。
就算是荆望这样大大咧咧的人也能瞧得出来,这是左谏议大夫得了圣上的吩咐,要探探屡屡借伤延战的定北大将军的虚实。
跟着秦韫谦进帐的人都怕老太医瞧出什么端倪,深怕自己这时候出点动静便触了定北候的霉头,早前齐钺的“光辉事迹”已经在隗都传遍,这人敢在御前宽衣解带、冲撞圣驾,焉知道此刻会不会恼羞成怒直接提剑砍人。
与皇城隗都不同,北境大营可是齐钺的地盘儿。
至于守着齐钺的近卫也各个都紧张兮兮。
林诗懿的本事他们已经瞧过了,无不叹服;现在来人可是林诗懿的师父,要是真瞧出点什么该要如何收场。
“这这”皇甫弥上了年纪,走两步道儿都颤,搭脉的手也微颤,现在的声音更是颤抖得断断续续。
满大帐的人尽皆闭口噤声,齐钺在行军榻上紧紧地阖着眼皮,刚才瞧着像是管事儿的卫达也没有跟进大帐,他现在有话也不知道要与谁讲。
“可是定北候有恙”照着大帐内的品阶,答话的自然得是秦韫谦,“皇甫大人莫急,可慢慢道来。”
“侯爷,侯爷这左手”皇甫弥移开搭脉的右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齐钺的左肩,“这是被何利器所伤啊侯爷这左手怕是不成了”
“你说什么”帐内第一个大惊出声的人是荆望,他就站在行军榻边,挨着皇甫弥很近,两步上前便搭上了对方的肩膀,“可夫人之前明明说”
林诗懿说过给卫达留下了药,足够齐钺应付这场攻城之战,荆望一时情急险些道明实情,忽而想起来这话不知道能不能说,便又咽了回去。
“夫人”皇甫弥迟疑了半刻才反应过来,“是了,老朽记着懿宁郡主当初是随定北候一起上的北境。不知道郡主现下人在何处若是能劳烦郡主来同老朽一道商议,或许能想个法子”
帐内没有人答话,秦韫谦上前问道“懿宁郡主呢定北候伤得这样重,郡主没有坐镇帐中”
此后账内便再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荆望焦急的朝帐外望,好在卫达处理完帐外送旨队伍的杂事,这时候打帘入帐。
“见过秦大人。”他朝着秦韫谦抱拳行礼,立刻发现了帐中气氛诡异,他大步走到荆望身边,悄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太医说说将军的左手怕是要不成了。”荆望低声回道,脸上的五官都皱在了一处,一个劲儿朝卫达递眼色,“这会正寻旁的大夫来一道会诊呢。”
卫达心领神会,“郡主她衣不解带侍候了侯爷月余,终是体力不支倒下了,头前儿刚复了药歇下,这会怕是不便去搅扰吧”
“郡主也染疾了”秦韫谦眸中的淡定从容散了散,又很快聚拢,“可要皇甫大人去瞧瞧”
“太医是奉圣上天恩来照料侯爷的,郡主自己便是良医,就不劳烦了罢。”卫达对着秦韫谦又欠了欠身,“况且,郡主歇下了,这么多外男,总是不方便。”
“卫少将说的是。”秦韫谦也欠身回了个礼,“是韫谦思虑不周了。”
帐内一顿言语来回,半点没提到圣旨的事儿,现下又是一片寂静,可急坏了传旨的太监,他上前伏在秦韫谦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卫少将”秦韫谦上前两步,“侯爷一病不起,连郡主也抱恙在身,这圣旨”
“是谁在诅咒内子抱恙在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