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微微探起身,便望进一双眼,冷峻如寒冰,幽远如墨潭。
“下雪了”叶孤城支起身,光线从窗外射入,房内已被映得通亮,是冬日里雪天才会有的天色。
衣服的摩挲声。
西门吹雪从椅上站起,端起桌上药碗,轻轻应了一声。一向轻垂飘逸的白衣上微微几道褶皱,似乎是在此坐了一夜。
叶孤城的眼神已经恢复往日的清明,接过药碗,顿了顿“昨夜酒后失仪,有劳庄主。”
西门吹雪看着他“无碍。”
一时无话。
叶孤城搁下药碗,行至窗边,推开窗帷清冷的风卷着雪花呼啸着灌入室内,将满室燥热一扫而空,灰蒙蒙的天空肆意泼洒着玉树琼花,地上已经堆了厚厚一层积雪,梅蕊上皆是一片冰清玉洁,晶莹剔透。
一夜北风寒,万里彤云厚。长空雪乱飘,改尽江山旧。仰面观太虚,疑是玉龙斗。纷纷鳞甲飞,顷刻遍宇宙。骑驴过小桥,独叹梅花瘦
“万梅山庄的雪景”叶孤城第一次有了留恋的感觉,这一树树梅花落雪,只怕是忘不了了。
“大雪封路,恐山路难行。”
叶孤城双手剪于身后,缓缓摇了摇头。
“既如此,车马俱已备好。”
雪势越来越大,没有要停的意思。
叶孤城伸手合上窗帷“那,叶某这便告辞了。”
西门吹雪撑了把素色油纸伞立于檐下,以等待的姿态。叶孤城走过去,二人便不疾不徐地走向庄外早已停好的马车。
“庄主,不留城主用完午膳再走”管家远远地跟着,觉得自家庄主还是不通晓人情世故。
反是叶孤城侧身冲他点了点头“多谢,不劳费心。”
管家便停住了脚,看着那两个白衣绝世的男子隐入雪幕,留下一地的乱琼碎玉。
春节过去一个多月,一向清净的万梅山庄来了新的访客。能自在出入万梅山庄的,只有庄主极好的朋友,而在这个时间出现的,只有陆小凤,也只能是陆小凤。
陆小凤来的时候,西门吹雪正在梅花树下喝酒。
上好的十年陈酿。酒香伴着花的芬芳,雪的清冽,格外诱人。
“西门吹雪,这是我前年埋在树下的,你怎么会找到”这可是他在万梅山庄的酒窖里找到的最好的一坛酒,如今居然一滴也没有了
西门吹雪放下酒杯,略一抬眼,看向不请自来的客人。
一袭耀眼的猩红披风在一片雪白的背景下红得刺目,白雪覆盖下毫无生气的园子,顿时变得鲜活起来。
陆小凤有些自得地拉扯着身上的披风“你觉得这件披风如何。”
他本不是爱炫耀的人,但这件披风的确有让人炫耀的资本。
并不在乎西门吹雪的回答,陆小凤自顾自笑道“这可是我从花满楼那打赌赢回来的这件披风是神针薛老夫人亲手缝制,选的是金蚕丝,雪狐皮,上好的云缎,普天之下,也只有三件。皇宫一件,关中阎家一件,花家的一件此时就穿在我身上”
西门吹雪转眼看着院中一株梅花,问了句不相干的问题“赌什么”
陆小凤并没料到西门吹雪会有兴致会问这个,但也只是愣了一愣,得意地笑起来“哈哈,说起来我都不信,花满楼让我说说他泡的茶里有的三种花的名字,竟都被我猜中了看来今年我必然是鸿运当头,吉星高照”
西门吹雪任他笑够了,道“何事”
陆小凤早习惯他的冷淡,不在意地在桌子另一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