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相曝光之时, 钟老爷就不会答应,这已经不是家业传男不传女的说法,当徐巧娘知道真相, 钟老爷无法保证这个女儿是否心有怨怼的前提下,将家业和大半生的心血贸贸然地给她, 或者给珍姐儿, 这并不可能。
钟夫人也晓得其中道理, 此次前来一为思女心切,二也是为自已的所作所为道歉恳求谅解。
望着头发已经全数花白的钟夫人,徐巧娘记忆里闪过的是钟夫人教她识字,笑着夸赞她的模样,那个时候, 她心底除了暖暖的, 还有诉之不尽的感激。
比母亲更像母亲的钟夫人, 在她心里早已经是娘了。
可是,那种感情有多浓厚,知道真相后她就会感觉到多可笑。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您”徐巧娘轻轻擦去泪水,望着钟夫人, 道“我觉得这样很好,巧娘虽是您的义女,但珍姐儿是您的孙女,这样也很好”
钟夫人泪如雨下,她喃喃地道“对不起,娘对不起你”
这之后,钟夫人就大病了一场,珍姐儿对于祖母还有几分印象,时常去钟府侍疾,也碰到了钟承平几回,早有心理准备的珍姐儿并未生出父亲伟岸形象崩塌的感觉。
她见识过的“渣滓”不要太多,钟承平这种仅仅只会逃避现实的人,在珍姐儿的观念里勉强只能算得上怂包,连恶人都不算,然而这个怂包却差点害她没命,简直是让人从心底鄙视。
钟夫人缠绵病榻很长一段时日,钟老爷便和族中说了钟承平能力不够,要过继的事,挑的是个能力不弱的少年,上有父母在世,还有兄弟数人,就是太能生了,兄弟姐妹的一共六、七个,一听钟老爷这房要过继,哪有舍不得的。
过继主要原因是钟老爷精力不济,另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理由,则是怕人走茶凉,族中叔祖一辈贪得无厌,在这几年已经开始插手绣庄的管理。
什么签死契、减少工钱之类的话提了好几次,让钟老爷理都不想理这群鼠目寸光之辈,索性不再接内廷司的单子,留点后路,又把主营的几个绣庄管事请过来商量了一下股分事宜,以免让人起内讧。
什么桑园、布坊等生意,钟老爷便拿出来权当是给好处宗族了,爱怎么造也随他们去。至于过继来的儿子有没有本事再把生意做大做好,钟老爷其实也没抱多大希望。
他的一系列举措并没有瞒着嗣子,这个小子也聪明伶俐,对于钟承平为何被放弃也略有些知道了。
心中有多感谢钟承平烂泥扶不上墙也就不说了。
在他想来,再是同宗同源,也比不上养了近三十年的感情吧。但凡钟承平有点能力手腕,也不至于成这副德性。
徐巧娘对钟家过继之事也就听听罢了,她正在绣一副花开锦绣图,房门被猛然推开,珍姐儿咋咋呼呼的跑进来,见了正在绣花的娘亲,吃了一惊,叫道“娘,你的绣工怎么这么好”
“看你跑的一头的汗”徐巧娘对这个丁点淑女风范的女儿很是头疼,任务者做的很好,让珍姐儿无拘无束,她曾经做不了的事情珍姐儿都能做,但是解放天性之后要收回来,就有点难了。
珍姐儿刚想拿袖子抹汗,被娘亲瞪了一眼,忙掏出帕子擦了,小心翼翼地上前看了看,又道“这是茶花吗绣的比咱们亲身去看的也不差了,娘,你的绣艺这么好,为何还会和我一起学最粗浅的针法”
徐巧娘回答不上来。
她的沉默让珍姐儿自动脑补,然后很感动地道“娘,是不是您怕我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