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可颂早就认出门外声音,还没来得及等欧若拉说完话,就一溜烟从上铺爬下来,趿拉着拖鞋抱住玄关处的人。
“子涵
乐华娱乐的金子涵和闻可颂是三年旧识。
她们2017年在s大楼相遇的时候,闻可颂十六岁,金子涵十八岁,随后她们一起,在练习室里度过了黑白颠倒的无数日日夜夜。
严苛与压力接踵而至,她们每时每刻都在被打碎又持续重组,全然陌生的环境与文化压得没经历过这种封闭训练阵仗的金子涵无法喘息,她本来就是性子软绵又慢吞吞的人,面对无谓的指责和挑刺只会低头鞠躬。
闻可颂彼时已经在充满算计的大公司摸爬滚打三年,处事圆滑的小甜心却一次次为了她不知驳了多少人的面子,像一只张开了獠牙的小兽将大她三岁的金子涵护在身后,为她筑造一座象牙塔。
因为闻可颂独自承受过同样的轻侮和谩骂,有些旧事是闻可颂难以启齿不愿再提的,那些过去造就了现在的她。但闻可颂不愿意让金子涵重蹈她的覆辙,闻可颂屈指可数的温柔和软肋,统统都交给少女时代相识的金子涵。
她们一起在闷热的练习室通过宵,被打湿的t恤粘腻地贴在后背,定点的时候水滴从湿透的发梢啪地甩出去,砸在地板上。
她们在休息时间一起去南山塔挂锁,疲惫但坚决地写下一起出道的期许;一起去看演唱会,看着镁光灯照射的舞台上爱豆们的热情唱跳,四面八方的欢呼声如浪如潮的呼喊着,她们两个牵着手,默默把呼喊着的名字想象变换成她们,跟着浑水摸鱼的大喊“要加油出道啊”,胸腔跳动的心炽热。
闻可颂曾经无数次在半夜从宿舍的上铺悄无声息地爬下来,沉默着钻进闷在棉被里的金子涵怀中,她们相拥着挤在这块逼仄又黑暗的方寸之地。其他人都睡了,或者也各怀心事地醒着,她们把啜泣和吸气声都死死闷在了彼此单薄的肩窝里。
她们什么都不说,什么委屈难过都闭口不谈,熬到日出之后又会是另外一天。
闻可颂和金子涵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同期进来的相熟朋友,故作轻松地跟对方展望着不用练习的以后,更加丰富多彩的未来。又在与人道别后,沉默着回到练习室承受日复一日的反复折磨。
后来闻可颂也这样送走了金子涵。大公司人员流动快、更新换代的速度也快,还来不及你适应这个圈子,后面就有前仆后继的新人等着补上你的位置。
金子涵是和平解约,收拾好东西回国那天,她们只是又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熟悉拥抱。
“我要走啦。”
“好。”
但她们在分开的那些岁月也没有断开联系,交换了许多点滴,成功的喜悦的,痛苦的失落的。闻可颂在无数个难眠的夜里,都坐在宿舍走廊转角的楼梯上,借着窗外那一点微弱的月光,听着对面的金子涵把那些回国后经历的鸡毛蒜皮东扯西扯的跟她分享,把难以启齿的情绪掰碎了再小心翼翼地坦露出来。
当闻可颂终于解约回国,决定参加一个从一百零九个练习生里杀出血路的选秀出道节目时,转投国内娱乐公司的金子涵告诉她,自己也被公司安排同样参赛。
如今闻可颂和金子涵又相拥在一起,与那时相比,金子涵又清减了很多,个子也像抽条了似地比闻可颂高了小半头。
她们都没有提什么久别重逢的惊喜怀念,只是像日日相见的老友一般,语气熟稔却平淡,互相笑着打趣。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