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点拨某人,合该注意一点,收敛一些。毕竟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沈家不太可能会首肯他跟傅言,“你们家偌大一锅的烂粥,最后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你愿意因为儿女情长的牵绊,而舍弃手头的荣华嘛”
沈读良闻言保持沉默。
抵步戏院,易谈二人先进去了,他立在门口等候傅言。
姑娘死活不准他接,说是要回趟家换装,眼下在雨里亦步亦趋地来了,格子伞下绢丝衬衫配黑裙,简约风逸。
身材在他的连日投喂下,渐有从干瘦到停匀的势头。
很鲜活灵气,像他平乏的生活写照里,她始终是律动的涟漪。
沈读良双手落袋,等她挨近收伞,一把上前揽住她后腰,附耳低声来了句,“姑娘养好了。”
随即又补言,“我功不可没。”
赧然间,拿额头碰碰他下颌,傅言郑重地分享高分飘过初试的喜讯。
“e done”有人本想再次说“onderfu”的,又觉这样会显得他词汇匮乏,好没面子,所以匆忙换词。左手在她头顶,是垂爱式的赞抚;
右手去到她手腕,捞起来察看纱布。
“还疼吗”他俯首凝神,一句问完,将纱布交汇处拆解开,重新匝成个蝴蝶结。傅言摇头说不。
“指望某人哭鼻子的,我口袋里揣了两包纸巾在。结果某人又不哭了。”沈读良揶揄,轻抬眼睑瞅她。其实于情于理,他认为她是可以哭的,因为想也知道皮开肉绽会有多痛。
傅言着实惭愧,为自己过去种种的情绪化,试图对他解释,爱会让一个人本能矫情。
“矫情到水漫金山噢”他一语双关,讲的是诨话。
t无能的傅言撇开视线去向回廊吊顶的水晶灯,再折回时就见沈读良从外袋中拿出一只儿童印章,脱了盖在她纱布上捺下一朵五瓣花。
咦
肇事者浮唇一笑,叩响指唤醒她的怔忡,“易之可的玩具,我顺过来哄小朋友,小朋友喜欢否”
厉害了,本事大的人连小鬼头的东西都要截胡。
检票停当,全体观众入席。
熄灯加启幕的当口,沈读良才归坐,面上攒聚密密的浓云,朝楼下中位线的某人斜眼。后者全然没察觉,和爱妻正在交颈颉颃。
这样一隅乃至就针尖大小的地方,着实叫他拧巴了。
于是从幕前曲唱到过门儿,沈读良面色都不大好看。低矮的气压感染到傅言,她意图安慰些什么,伸手去他口袋里,再就,被他冰凉的手指活捉,自交握变成十指相扣。
“好凉。”姑娘切切低声,“我给你捂捂。”
四下阒静中,如此喃喃碎语很有缠绵感。似枕边私房话,又像入了夜,在衖堂里听到老虎窗畔有情人促膝而谈。
三两信凉风,七八分月圆。1
戏曲正酣,唱至山伯英台十八相送。
傅言终在沈读良掌心孵出薄汗,她因而往外抽手,可某人却不允了,像要把她的手缝在兜里似的,箍得牢牢。
“捂好了呀。”
沈读良坐得端正,全看不出私下在使暗劲,“囡囡先入套的,怪不得我不放人了。”
傅言无奈受挫,颈缘到额际都是隐隐的潮红。暗色里他投来的视线分明轻淡得很,但饱饱的一股征服欲,大抵这是男人的本质。
中途有十分钟的暂歇。
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