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然每件家私都没有烟火气。且他置办的是冷调装修风,更平添一种少而空的禅意。
原先与匡薇安在一起时,偶尔会邀她过来共餐品酒,倒能让家里多一份人味。
然而还是无得烟火气。
两个人碰面,话不过五六句风月花鸟又会辗转回公事上,又或者,所谓的床笫之欢。体肤贴靠再近,人心却反向逆行。
匡薇安曾经直白编排他的家,说沈读良,这间房子于我而言就像你这个人。
明明品相皆上乘,就因为太寡淡,反倒淡退了我的索取欲望。
其实还是那句话,他要烟火气,她要热情潮。
合不了拍,终究冰离叶散。
阖上门,沈读良一面踱向餐厅,一面卸领带脱西服。
他到流理台上倒了杯水,合胃药吞下去,温水反倒冲醒了腹内的灼痛。缓几分钟,他清醒地知道自己还是要挨夜的,有未完的公务堆着去处理。
将出离的神识抽回来,沈读良燃根烟拿出手机,检复未览的邮件信息。
眸光的一个无心漂移,叫他注意到微信“可能认识的朋友”那栏高亮的小红点。他本质对此功能生厌,认为鸡肋又鸡贼,通讯录中什么猫三狗四联系个几次,就叫你加对方的微信。
从而这回他点进去,本意是为了清除那个红点。
沈大公子别的龟毛没有,强迫症朽木难雕。
这一点,倒叫他聚神了。
无他,那个可能认识的朋友正是傅言。
沈读良捞着手机迟疑半晌,眼尾对上窗外凝定的夜色,唇角一掀,收回视线间按下了“好友申请”。小姑娘和他一样,加好友需道明来头,且头像昵称颇为诙谐
一只捧碗待添饭的熊猫,以及“努力三餐饭”。
他浮浮眉,自报名讳后发送了过去。
那头倒是回应奇快,不多时便通过了申请。
沈读良将她的备注修改成乌龟间,对话框已由对面主动激活,“二叔”
他吝啬言辞,“嗯。”
“吓死我了。”
有什么好“吓死”的,当他是修罗恶煞嘛
他一阵失语,到嘴边的关照搁了浅,索性顺水推舟恫吓她,“那绢布没洗干净,某人嘴巴被刺猬扎了,漏的药渍尽留在上头。”
对面缄默良久,足有他半根烟那么长,方才施施然应言,“真的假的”
沈读良都能想象到屏幕后那张或仓皇或欲泣的脸。
他得逞地轻笑,气定的口吻答,“真到不能再真。”
继而有意促狭,“差评要反馈照片吗你的清洗业务过分差劲了吧。”
“不用了,”小家伙脑筋难转,这个当上得毫无破绽,“那你要不寄过来吧,回头再帮你洗一遍。又或者,我送你条新的。”
倒算她良心未泯。
沈读良回,“不必。你搁心里记牢就行。毕竟我将军额上能跑马,宰相肚里能撑船。”
“”
不多时,傅言删删写写后问“那您,还有什么指示嘛”
她开始对他有tsd了。
沈读良鼻间漏出丝笑,答“没了。”
烟雾于空泛无垠的阒静中漫了开去。少顷,游弋的指针与十一点刻度重合,嗑嗒的一声入耳,他无由从脑海中捞出一句话发过去。
“其实有。指示你少熬夜”
“努力三餐饭。”
仿佛这五个字,叫他窥见了闲云古刹、野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