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子无辜,越是心思剔透的越叫人心疼。
于是这些年,里里外外都有老爷子通融帮衬,沈读良自个儿也争气,路走得尚算顺风顺水。
眼下,沈读良推门进办公室,适巧撞见翟斯佑在他桌上搁文件。
“讯科游戏,想与我们合作长期宣传。”后者言简意赅。
沈读良闻言,沉默不表态。
“回头再说罢。”当下他没心思。
翟斯佑悄默声儿地撤步让座,鉴貌辨色,他这老板心事重重啊。
翟跟着沈有好些年头了,小他六岁。一身书卷气的青年才俊,外观就给人一种细腻温和感,实则也的确,心细如发到夸张的地步。
沈读良于他面前完全是个毛坯房,任何隐衷都能被他剖析得彻彻底底。
譬如此刻,翟斯佑拆穿,“司长又让您去相亲了”
沈读良无言当是默认。
翟斯佑心底啧了一声。
真的是,投壶一掷一个准。
沈读良在儿女情上,素来看得淡薄,有或无皆随缘。遇上中意的不坐等失手,在一起了从不亏待,真等缘分尽了要分开,也干不来苦相挽留的事儿。
翟斯佑私看来,这祖宗恋爱像同人火车环游,到站了就送下车,还好声好气给人拎行李。
一物降一物,究竟哪方神圣能陪他坐到底站目前成谜。
大抵两年前,沈读良与那个相处三载的女友分手了。
那算他最长情的一回,翟斯佑偶尔提及,会尊称一声“匡小姐”。
匡小姐干练挂,家境殷富,是沈读良大学同系学妹。二人于异国重逢,女追男燃成了火花。
那会儿旁人都挺看好这段良缘,毕竟门当户对、才子佳人,配婚是分分钟的事情。
其后归国,各走阳关道。
赶巧了,匡小姐任职的那家公司是ag的死敌。窃取行业机密那点过节,不屑细说。
总之商场如战场,二人之间的龃龉日渐增多。
匡小姐心比天高,一面耗着感情不肯放,一面态度又矛盾悲观。
换句话讲,她是男性主场里画地为牢的女强人,习惯了追求物质独立。真要回归烟火气、考虑和人搭伙过日子,反倒使她举棋不定。
沈读良当初求过婚,没走大的排场,只一句“和我在一起”。
然而外滩的十里洋场景也未能动容匡小姐,她答“一切都不合时宜,而我也不是你对的人。”
打那起,两人的行迹就更远了。
分道扬镳,兰因絮果,皆成定数。
沈读良愈后良好,太阳照常升起。
还没遇到一个能激起最本质贪图欲的人。
他无所谓,得即高歌失即休。
这一来,倒急秃了皇城根底儿的沈万青。
老狐狸有他自己的算盘。老爷子近年精神是矍铄了不少,但保不准回头两腿一蹬就撒手人寰,届时夺产必是场鏖战。
多一脉子孙就跟多一石军粮似的,他自然冀望沈读良尽早结婚生子。
儿子近两年情缘变浅,沈万青便隔三差五为他说媒,左右世交那么多,不慌挑的呀。
兹事体大,断不可耽误。
今日擅行要他款待的,就是某个熟识名流的千金。
听完首尾,翟斯佑过问,非招待不可
“老头子在这事上是门清,瞒不过他的,回头又怪我叫他难堪。我图个耳根清净,搪塞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