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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十八章·南屏晚钟3(1/3)
    是夜傅言去雍景苑留宿的。
    出医院的路上,她嘴里开始冒胡话,说不然还是由她回家,奶奶托梦肯定往武康路去。
    房子没人气,会朝里填鬼的。但是奶奶即便成鬼也不会害她。
    听得翟斯佑惶惶然,丈二和尚地满城乱兜,问沈读良,当真送傅小姐一人回家
    后者全不假思索地答,“回我家。”
    话完再偏头来看傅言,她目光雾蒙蒙地,脸侧贴在边窗,哭狠了所以抽噎闹嗝。
    俨然没法自主停止的样子。
    活生生一个人,展眼间精气神尽数溃散。沈读良移位去圈她手腕的时候,力道虚无极了,唯恐将她攥碎。
    可话音却十分有力,“囡囡,晚上回我那里去。”
    他另只手挪向边窗和她脸侧的缝隙,作格挡,不叫玻璃撞痛她。
    傅言就像失犊的猫,用战栗和惊悸眼神回馈他的细语。瞧分明他是谁后,眸中才有拨云散雾的迹象,她一点点往车里靠。
    沈读良会意地伸手捞她膝窝,接过她。
    坐到他腿上的瞬间,傅言顺势拢住他后颈,车子将白棋大的雨丢在尾后,迷迷滂滂的昏暗在她眼中越去越远。
    十八年前她也如这样,由着奶奶带离老宅,一路执拗地回望。失永远不公正地比得更易,化在地上的无论如何去捡,
    都不作数了。
    漫漫长夜熬着人心。傅言被逼赶到床上养神,沈读良靠坐一旁过目邮件,和一盏唤醒灯为她守夜。
    二人鲜少赘言什么,即便有,也是说者沈读良,听者傅言。
    说她后脑沾了枕,就阖上眼睛不要乱想;
    说明朝下午,他陪她去签署死亡通知书;
    再说,囡囡即便长大了,但今晚他允许她做百分百的小孩
    可以耍性或彻底地柔弱,他也不会嫌乎她,究竟需要多久能翻篇。
    闻声傅言不由拿被面揩眼睛,沈读良挨上来,却瞧不见她掉泪。
    “眼睛疼”
    “嗯像石子硌在里头。”
    他了然地起身去,翻出柜里的人工泪液,折回来扣她下颌扬起,各点两滴进她眼里。傅言哭过的角膜敏感极了,立时异物感到支不开,少顷,有人拿掌心的温热蒙上来,叫她就这样闭着,否则眼睛真真会坏掉的。
    沈读良看她眉心汇着屋里洇开的灯光,混杂烦忧凑在一起,不由用指腹熨平它,“饿不饿冰箱里还有翟斯佑从老家捎的生馄饨,饿的话我下给你吃。肉馅儿的,掺了香菇丁,皮是当真薄得很,入口即化。”
    他在勉力分流她的注意力。
    当然,傅言有食欲也无得心思点头,倒是和他夜话起来,问二叔有没有经历过有如剜骨般的失亲至痛。
    像挽辞里说的,徒留存者伤。
    撤回她眉心的手指,沈读良掌心有她扑簌的睫毛,眼底有薄薄离神,但对傅言是屏蔽的。
    “或许我最幸运的地方就在此,基本没切身领受过这种痛苦。不过死别很少,生离却品味过无数回了。讽刺的是,每一遭都后知后觉得很”
    不论是识事后才晓得他“傅”姓的面子下,里子是“沈”;还是两度和生母的被迫失散。
    平心而论,世上每个人,管他封侯万户还是草鞋布衣,日光下面底牌一样苦乐交杂,只是不轻易剖心罢了。
    退一万步说,有人或许清福些、命好些,可疾病跟前,也经常身不由己。
    “你已经有自己的稳当进项,能体面谋生,但此外你有没有想过,谁真正有本事做你一辈子的保护伞”沈读良揭开蒙她眼的手,与傅言四目相接,望着她眸中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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