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喇叭响得更没耐性,乃至,带大灯的车头缓缓迫了过来。
饶是如此,车里人似乎能比这雨还拖沓,偏不下来。
晾时间,也晾她。
强光中的雨丝麦芒一般,扎傅言光赤的皮肤,和不光赤的心脏。
“要不然”眼见她一脸拗气相,傅净十足十的局外人,但大抵晓得帮忙是礼尚往来的。所以问傅言,要弗要她出马和二叔对峙的。
话音落完良久,“你先一人回去。”傅言到车外,伞留给妹妹,嘱咐她一切休提,“奶奶问起来,你就说将好没课,回来白相玩几天。”
傅净戚戚然应好,执伞才起开几步,那厢车门开,沈读良从车里下来了。
只见沈读良单手掷上车门,没打伞,烟雨泼洒在白衬衫,单臂挽着西装外套。
欺到傅言跟前,他九成九光火的样子,外套毫不温和地扔傅言脑袋上,随即,再一把扽她进车里。
车厢内全是蓊濛的雨气。
迎面兜一脸寒意,傅言跌在副驾还没坐稳当,左边车门砰的一声,车身着实晃三晃。
手腕他箍疼的火辣劲儿仍在,她正要去揉,沈读良把baon包丢她怀中。不声不响,他双手无缝去握方向盘,打转掉头,车子三两下拐去泊车位。
停稳熄火后,傅言乜见他脱钥匙、松领带、点烟的阵仗都格外大,无名之火刻意撒给她看似的。
她于是一样怄气地低头,心里有犟牛吭哧在喘。
从前沈读良遇见她这般作怪的女人,全然不稀得浪费时间,都他妈有多远滚多远。更遑论再三再四地被触底线,他还矮下份儿去哄。
可是傅言仿佛浑然天成的好本事,一旦似风筝想逃了,他会本能想去收线。
正如眼下,她沉默玩你猜,沈读良一拳打进棉花般恼火。
“像你这么大的姑娘见天都在琢磨什么”终于,他开口了,右臂一并搭向副驾头枕,想借此施威叫傅言抬起头来。
徒然得很,她照旧拿懒怠侧脸和晕红耳朵敷衍他。
傅言散发沾了雨,掖在耳缘后,毛躁躁的却很好闻,类似于橙花的鲜活味道,
耳尖不知何时黏了滴水珠沈读良定睛几秒,拇指忽地碰上去,拂掉它。
立时姑娘踩电门似的一激灵,仰首惶惶捂耳朵看他,一副防备貌。
真真气到沈读良了,夹烟的手拎起中控台上的纸巾盒,甩她胸口,隐忍的口吻同她叫板,“难伺候的蠢蛋。自己擦干净了,我车上皮椅不给沾水。”
“不知道你们这些矜贵人都在想什么”傅言趁手拽几张纸,嘴里即兴的话,是故意以牙还牙噎他的。
沈读良一把捉住她的手,终究服软的口吻,“别闹正经找你谈话的。”
“哦,那要掐表计时嘛我怕沈先生花我身上的时间太多,误了陪未婚妻的良辰。”
傅言呛口的语调再明显不过,双眼锃亮无畏地怼他。
沈读良好险失笑,左手扶住她干烧的左耳道“囡囡可不可以不要学戏里女二逼宫的语气”
她囫囵吃瘪,一把扫开他的手,“学不学的没两样。左右我换汤不换药的女二命。二叔压根没读懂我的短信嘛,还是干脆懒得读了你问我们见天在琢磨什么,我还想问你呢,私下里坐吃我,台面上从不给我正经名分,就是两头都舍不得脱手吧”
“是,婚前你自由身。可我不想委屈自己,也不愿意再对张空头支票做痴梦了。”
傅言兀自嘴炮完,鼻头后知后觉泛了酸。
门清儿她每次欲哭不哭的面目,沈读良大剌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