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正在一个建筑物的的正下方。那栋建筑在暗夜下几乎是全黑的,只有最上方的那一圈环形玻璃内散发着森冷的白光。那些森冷的白光让环形玻璃下均匀分布着的七只野兽雕像完全暴露在了寇名迟的视线中。
寇名迟想要伸手撑起自己沉重不堪的身体,但是他浑身上下就像是散了架一样,他甚至没有力气从泥泞的道路上爬起来。
伴随着一阵翅膀的煽动声,寇名迟艰难地扭头,他原本以为那会是一只鸽子或者什么其它的鸟类,但是并不是,那是一个鸟人准确来说是天使。
那个人低着头,寇名迟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是却能借着夜色看到对方背后那对残缺不全的翅膀。
天使的模样很是狼狈,他左侧的翅膀几乎被整个撕掉了,混杂着破碎羽毛的血肉翻卷着,看起来无比狰狞。
哦,这看起来可真是恶心透了。寇名迟觉得自己大概又要吐了,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狼狈的天使降落在地面上,寇名迟注意到对方的皮鞋上都沾着血污,寇名迟都不知道哪些血迹到底是属于谁的。
“哦,看看你,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了。”对方如此说着,唇边还带着扭曲的笑容,“你怎么可能杀死我,虽然我的兄长们总是瞧不起我,但是我好歹是真真正正的天使。”
“我原本无比卑微,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那些自视甚高的家伙们看我一眼,但是现在的我不需要了。”天使唇边的笑容扩大了,“我会做我觉得正确的事情,再也不需要那些家伙的认同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伤过重的原因,天使的身躯开始摇晃了,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一步步向着寇名迟靠近着。
但是此时寇名迟的注意却不在那名天使的身上。他的目光死死地粘在了天使身后的那个钟塔上。之前因为角度的原因,钟塔被天使的身躯给挡住了,但是现在寇名迟看到了它。
也许是隔的比较远的关系吧,钟塔的外观寇名迟看不太真切,但是钟塔上发光的表盘以及它的轮廓在寇名迟看来既熟悉又陌生。他总觉得他应该见过这个建筑,但是他搜遍了自己的记忆都没有找到和这个类似的建筑。
这也不过怪寇名迟,因为寇名迟本来就是一个对生活漠不关心的人。
但是,对于那个几乎隐没在黑暗中的建筑物以及天使背后的那个钟塔,寇名迟就是有一种没有由来的感觉,那种诡异的熟悉感仿佛他已经在这附近徘徊过无数次一样。
“你在看什么”天使似乎觉得自己胜局已定,他顺着寇名迟的目光看过去,随后露出一个微笑,“哦,你在看那个。”
天使凑近了寇名迟,他几乎在寇名迟耳边说着,他悲天悯人的笑着,莫名其妙地感叹着,“你看,这多可悲啊。”
寇名迟猛得从床上坐起,他剧烈的喘息着,那种浑身上下的无力感与血液流失所带来的冰冷感还未完全消散。那股来自自己与无名天使身上的血腥味还盘踞在寇名迟的鼻腔里。
一想到那无名天使血肉模糊的残缺的翅膀,寇名迟干脆跑到一边的洗手间里趴在马桶上吐了个痛快。
又过了大概五分钟,寇名迟渐渐地平静下来,他扯了扯身上被汗湿得几乎贴在自己身上的衣物,最终认命一般地将那些黏糊糊的布料扔到一边。他也许该洗个澡,寇名迟如此想着。
早在数小时之前,寇名迟原本以为自己会在逃生游戏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毕竟逃生游戏结束的时候就已经说了“会将玩家送回自己身体”之类的话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