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傅听了女儿这暖心的话,面上一片欣慰,叹道“若是你大哥能有你半分的懂事,我也无需如此操劳啊”
“爹爹,大哥只是玩闹了一些,日后成亲自然能走上正途的。”
“说到成亲,你未来的亲家都已经和我们走了纳彩、问名,待到选定了黄道吉日,你可是算一半嫁到楚王府喽,为父当真舍不得”
世子偷听墙角一时爽,冷不丁被人说到自己头上了,老大一阵脸红。
而一旁的郭临,看着由谢英芙伺候喝药的谢太傅,却想起了白子毓说的话,关于赵寻雪的父亲。
那日钱太医醉酒之后,和白子毓聊起赵寻雪,便不住地拍腿叹息“幸好,幸好。”
白子毓奇道“为何要说幸好”
钱太医道“你只知寻雪那孩子来自号称天下神医尽出的百里药王谷,却不知他的父亲,乃是我刚入太医署时带我的师傅赵太医。”
白子毓心下微惊,面上还是一派醉酒姿态,状若随意地问道“那么说来,赵医正是师从他父亲才有这一手精妙的医术么”
“不,”钱太医摇摇头,“寻雪的医术更胜他父,想来该是谷主亲自教导。唉,当年他父亲突然辞职离京,我和同在赵太医手下的学生感念他的培育之恩,心中都好生挂念。好在回来了个寻雪,也让我有了报效恩师的机会。”
“难怪钱老您这么看重他。”白子毓轻轻一笑,随即瞬间抓住了要点,“您说赵太医当年是突然辞职离京,可知是为了何事”
钱太医叹道“左右不过就是回乡照顾父母或者娶上一门媳妇吧,他去得突然,太医署当时又非常的忙碌,上头既然批准了,也就无人多问。好在出了寻雪这么个青年能才啊”说着钱太医端起酒,往白子毓的酒杯上一碰,笑道“当然白老弟也是青年才俊,不遑多让啊”
白子毓知道如今再把话题引到赵寻雪的父亲头上,太令人起疑。便只一声哈哈大笑,仰头将味如白水的酒喝下。
郭临此刻看着谢家父女温馨儒雅,心中回想起赵寻礼的那句“横竖只要你死了,我和老头就得救了”。只觉得造物主甚怪,世间有残害手足、以子抵命的冷漠家庭,也有互相勉励、处处为他人着想的美满家园。
不过,赵寻雪的父亲若是如他弟弟所说,曾杀过人,那为什么德王能拿这件事要挟于人,而钱太医丝毫不知道呢
郭临兀自沉思,不觉间,发髻被人揪住了。她猛一抬头,只见世子那张脸在眼前无比巨大,靠得甚近,一脸的焦急“他们出来啦,你往里面去一点。”
郭临被他鼻唇间呼出的气吹得耳脖一痒,面上不禁微红。她轻轻移动上肢,整个人朝里挪动了一点,世子随后跟上。
在那屋檐正下方站着的谢英芙,似乎沉寂了片刻,又转回到了房门口。隔着房门恳切道“爹爹,您在府内修撰崇景丰乐典时,可否允了女儿随侍在一旁,为您分忧。”
屋内的谢太傅轻叹一口气,说道“英芙,你文采虽好,但毕竟身为女子,还是不要想这些事了,专心绣你的嫁衣为上。”
郭临虽然佩服这位谢老爷子为了修书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上,但是对于他的迂腐实在不以为然。
谢英芙自知无望,便低声道了声是,带着奴仆匆匆走了。
世子在冷风吹不到的这处屋檐,卧得太舒服了,仰面朝外,又徐徐张大嘴要打哈欠。
一只手掌适时地伸来捂住了他的嘴,郭临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他们这当口一不留神发出点声音,就会被底下照顾谢太傅的奴仆们发现,一世英名瞬间即毁。
好在谢太傅喝了药,不多时便昏昏沉沉地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