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棠之往榻上一躺说“这里,没人爱听咱们说话。”
他手往身边的空出拍了拍,油头粉面的小厮就想往上坐,惊得王棠之立即跳了起来。
“你出去”
小厮委屈地剜了华鹊一眼,擦着眼角离开。剩下华鹊不满地说“公子,小人虽未婚配,但不是这样的人。”
王棠之解开自己的围兜说“你放心,本公子也不是。”
华鹊自己搬了个圆凳坐在一边,挺着了背脊,王棠之瞧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就不太顺眼。
“你到底怎么回事姓谢的怎么了不行了出事了闹事了”
华鹊微微一叹,把刚才的事一一道与王棠之。
两人非一般的主仆情谊,华鹊所说句句属实,唯独没说自己为何从紫微宫出来后在雪天独行。
王棠之越听眉头皱的越深,末了,他竟然拍榻忿忿说“我就说我差哪儿就心不够狠,手不够辣呵,还得和这群贵人学着点”
华鹊大窘,实在没想到王棠之的思路歪到这处,眼里是说不出的嫌弃。
王棠之看见他这般,在外间的阵阵喝彩中和华鹊掰扯“我问你,这时候可怜她有用吗”
华鹊摇头,可怜谢思安的确毫无用处,困局已在,毒也未消。
“我再问你,我这时候谴责始作俑者有用吗”
华鹊还是摇头,谴责要是有用,大肃也用不着每次在南朝骚扰边境时派重兵压境,多派几个使臣打打嘴炮不就行了。
“我再再问你,我这时候不学着点,难道等自己凑上去也这么被害啊”
华鹊无言以对,他只得承认王棠之所言极为在理,只是一般人不会说出来。
王棠之随着外间的喝彩也跟着为行如风鼓掌,同时用胳臂肘戳了戳华鹊说“别人不说,是他们虚伪,本公子没这个毛病。”
华鹊别过头去,他情愿有一搭没一搭地为行如风喝彩,也不想再搭理王棠之。
王棠之单手按住华鹊的脑袋,强迫他转过头来问“然后她怎么说”
“她问小人要chun药。”
“”
王棠之先是怔住,后是大笑。
笑过后对华鹊说“随她。”
华鹊问“小人以为公子耗费心力把小人送进宫是关心她,想护着她,如今看着却不是如此。”
王棠之耸耸肩,支着脑袋打着拍子,不屑地撇撇嘴。
“我是要她多活些日子,至于怎么活,是她的事。”
行如风如泣如诉地唱着一曲孔雀东南飞,王棠之听到“我命绝今日”时摇了摇头。
“人嘛,都是自己选的路。”
行如风的唱腔辗转起合,“魂去尸长留”一句抑扬顿挫,王棠之听着眼眶渐渐湿润。
“给她的药轻一点,别伤着她。”
华鹊颔首,默然不语。
北方的风雪依然未停,只是从暴雪渐渐转成了雨夹雪,谢思安这些日子就看着雪花飘在椒房殿前的平地上,飘在大政殿和椒房殿四周的所有草木上。
在华鹊的药送到那日,她关上了观雪的窗户。
“小姐,再过几日就是万寿节了。”
谢思安当然知道,道武帝的生辰是三月初三。
有话说“三月三,生轩辕”,当初娶了琅琊王氏贵女的老清河王在三月初三上巳节喜得麟儿,连一向不问世事的大肃国师都送去过贺礼。
大肃朝五十年主支男丁凋零,清河王上京后,洛京的司马氏终